老管家從江蘺院子出來后,匆匆趕往書房,向顧淵復命。
踏入書房,只見顧淵端坐在書桌之后,面容冷峻,仿若一尊寒玉雕像,周身散發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
老管家恭敬地行了一禮,而后將與江蘺的對答,事無巨細地一一稟明。他著重描繪江蘺聽聞昨夜賊事時,那瞬間瞪大的雙眼,眸中滿是驚恐,仿若受驚的小鹿;還有應對詢問時,那看似鎮定卻微微顫抖的語調。
“依老奴愚見,夫人似是真不知情。”老管家言辭謹慎,聲音壓得極低,仿若生怕驚擾了空氣中暗藏的某種玄機,“言談之間,并無破綻可尋。”
顧淵坐在那里,臉色陰沉如墨,眼神冰冷似霜,靜靜地聆聽著,未發一言。
顧淵微微瞇起雙眸,如寒星般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幽光。
他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輕叩桌面,發出沉悶而規律的聲響,那聲音仿若來自地府的喪鐘,每一下都似在敲打著某種隱秘而晦澀的韻律。
他心中暗自忖度:江蘺,果真是如此單純?昨夜黑衣人那一閃而過的身形,輕盈且敏捷,為何總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平日里她一副深閨弱質之態,柔柔弱弱,可誰又能斷言她不是在精心偽裝?
幾日后,侯府張燈結彩,籌備家宴。
顧淵特意吩咐,將宴席設于花園之中,并命江蘺負責一應籌備事宜。
家宴當日,花園中熱鬧非凡,彩綢飄舞,花燈高掛,宛如白晝,下人往來穿梭,各司其職,忙得不可開交。
江蘺身著華服,身姿婀娜,穿梭在人群之中,她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各項布置,聲音清脆卻不失威嚴:“那盞燈籠掛得再高些,對,就是那兒。還有這桌椅,擺放得規整些。”其神色從容淡定,仿若一切盡在掌握。
顧淵遠遠站在回廊之下,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恰似寒夜中的一縷冰霜,稍縱即逝。
顧淵看著江蘺這幾日在府中忙前忙后,儼然一副侯府女主人的模樣。她指揮布置時的那股子干練勁兒,讓顧淵心中不禁泛起層層疑云。短短時日,府中下人對她的態度已從最初的不以為然,轉變為如今的言聽計從。
顧淵細細回想她來到侯府后的種種情形,初入府時,她看似懵懂,對侯府諸事生疏,可不過幾日,便能迅速上手,將各類瑣事打理得井井有條。
就拿前幾日安排廚房準備家宴菜品來說,江蘺不僅熟知府中上下眾人的口味偏好,還巧妙地平衡了菜品的葷素搭配,兼顧了色香味俱全。
這等細致入微的考量,豈是一個初來乍到的深閨女子輕易能做到的?還有在安排府中護衛輪崗一事上,她提出的方案竟與顧淵平日里的安排不謀而合,既合理又高效,著實讓人意外。
顧淵的目光緊緊鎖住江蘺,心中暗自琢磨:她究竟是何方神圣?難道真如表面這般簡單?還是說,她一直在暗中謀劃著什么?那夜黑衣人的身影,與眼前這個在花園中指揮若定的江蘺,在顧淵腦海中不斷交替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