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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路上,他車開得史無前例的平穩緩慢,時不時就從后視鏡瞄一眼鹿桉紓的臉色,嘴里還絮絮叨叨:

“真不疼?不舒服就說啊…空調溫度行不行?…”

鹿桉紓心里暖暖的,又有點好笑,耐心地一一回答:

“嗯,不疼…溫度正好…哥,我真沒事…”

車子終于駛入“藍灣私廚”清幽的庭院。

推開包間門,熱鬧的氣息撲面而來。

“予安哥!綿綿!這邊!”

陳煜的大嗓門第一個響起。

方明軒、林薇和氣質溫婉的蘇晚都看了過來。

“綿綿!”

祝俏的身影幾乎是瞬間就沖到了鹿桉紓面前,卻在咫尺之遙硬生生剎住車,生怕撞到她。

她小麥色的臉上寫滿了緊張,明亮的大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在鹿桉紓身上來回掃視,想伸手碰碰她又不敢,聲音都帶著點顫:

“怎么樣?傷哪兒了?疼不疼?快給我看看!”

那份急切和毫不掩飾的心疼,像暖流瞬間包裹了鹿桉紓,讓她眼眶發熱,鼻尖發酸。

前世,她怎么就瞎了眼,疏遠了這樣掏心掏肺對她好的朋友,她真是該死!

“沒事啦俏俏,你看,真的就一點擦傷!”

鹿桉紓趕緊握住祝俏的手,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努力綻開一個安撫的笑容,

“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別擔心!”

她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臂。

“嚇死我了!”

祝俏大大松了口氣,隨即又板起臉,像個操心的老媽子,“下次比賽給我離那些跑道欄桿遠點!不行,以后你比賽我必須去現場盯著!”

“好好好,都聽你的,祝大保鏢!”

鹿桉紓笑著應承,心里滿是暖意和愧疚。

林薇笑著拉過身邊的蘇晚介紹:

“綿綿,俏俏,這是我室友蘇晚,學油畫的。晚晚,這就是我們常念叨的鹿桉紓和祝俏。”

蘇晚靦腆地笑著問好,眼神清澈干凈。

鹿桉紓和祝俏也熱情回應。

在鹿予安緊張的“看護”和祝俏的全程“監督”下,鹿桉紓被安排在離主位不遠、方便照看又不會太擠的位置坐下。

鹿予安更是直接在她旁邊加了把椅子,方便隨時“監控”。

席間精致可口的淮揚菜一道道上來,氣氛在陳胖子妙語連珠的帶動下很快熱絡起來。

鹿予安雖然看似放松地靠在椅背,偶爾和方明軒、陳煜碰杯,但他眼角的余光始終沒離開過妹妹。

當林薇提到她表妹韓幼楠因為補習來不了時,鹿予安狀似隨意地接了一句:

“哦?幼楠啊?那丫頭…心思倒是挺活絡的。”

他語氣平淡,目光卻若有似無地掃過鹿桉紓。

鹿桉紓心頭一跳,面上不動聲色地喝著湯。

林薇沒聽出弦外之音,笑著解釋幼楠只是活潑。

旁邊的祝俏則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低聲對鹿桉紓說:

“什么活潑,黏人精一個!綿綿你離她遠點!”

鹿桉紓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好在陳胖子立刻把話題岔到了大學趣事上。

聚會進行到一半,鹿桉紓起身去洗手間。

她動作剛起,鹿予安的目光就像探照燈一樣掃了過來,眉頭習慣性地微蹙:

“干嘛去?”

語氣里的緊張感還沒完全褪去。

“去洗手間。”

鹿桉紓無奈地笑笑,示意他別緊張。

鹿予安下意識地就要站起來:“我陪……”

“哎喲我的予安哥!”

他話還沒說完,旁邊的祝俏已經利落地放下筷子,搶先一步站了起來,動作快得像條入水的魚。她翻了個可愛的白眼,揶揄道:

“你一個大男人,陪綿綿去女洗手間門口當門神啊?多不方便!我去我去!保證把你的寶貝妹妹安全送達,再安全帶回!”

她說著,已經繞到鹿桉紓身邊,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胳膊,還沖鹿予安做了個“放心”的手勢。

鹿予安被祝俏噎了一下,想想確實不合適,緊繃的肩膀這才放松下來,但還是不放心地叮囑:

“那行…俏俏你扶著她點,慢點走啊!綿綿,有事立刻喊!”

目光依舊追隨著兩人,直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包間門口。

走廊里鋪著厚厚的地毯,腳步無聲。

祝俏挽著鹿桉紓的胳膊,走得很慢,很穩,嘴上卻也沒閑著:

“怎么樣?膝蓋還疼嗎?剛才坐著有沒有壓到?我看你好像有點心不在焉的?”

她的觀察力一向敏銳。

鹿桉紓心里一暖,搖搖頭:

“真不疼了,俏俏。就是……”

她猶豫了一下,想著怎么措辭。

就在這時,一陣刻意壓低、帶著粘膩算計感的女聲,如同冰冷的毒蛇,毫無預兆地從前方一間虛掩著門的包廂門縫里鉆了出來,清晰地鉆進兩人的耳朵:

“…放心,鹿家那邊,我妹妹會盯緊。鹿桉紓那丫頭摔傷在家休養,正是接近她、獲取信任的好機會…對,鹿予安也回來了,剛得到消息,他手里那個‘星火’新能源項目,上面非常重視,批文快下來了…嗯,我知道分寸,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先讓幼楠在鹿桉紓那頭穩住,把關系處‘鐵’了…”

是韓祐寧!

鹿桉紓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動,下一秒又瘋狂地擂動起來,巨大的轟鳴聲幾乎要沖破耳膜!

前世太平間門口錢行和韓幼楠的對話,父母慘死的景象,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她猛地停住腳步,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本能地攥緊了祝俏的手臂,力道大得讓祝俏都感覺到了疼痛。

祝俏也聽到了!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明亮的眼睛驟然瞇起,閃過一絲銳利如刀的寒光!

她幾乎是立刻反手緊緊握住鹿桉紓冰涼的手,無聲地傳遞著力量和支撐,同時警惕地看向那扇虛掩的門。

“項目核心的技術參數和最終預算范圍…”

韓祐寧的聲音繼續傳來,帶著志在必得的篤定,

“…我會想辦法套出來。關鍵突破口,還是得放在鹿桉紓身上。她年紀小,被家里保護得太好,最受寵,也…”

她的聲音頓了頓,發出一聲極輕、卻充滿刻骨輕蔑的嗤笑,

“…最天真,最好哄。只要拿捏住她,還怕鹿予安不乖乖就范?”

天真?!

這兩個字像淬了劇毒的冰錐,狠狠扎進鹿桉紓的心臟!

滔天的恨意混合著冰冷的殺機,如同巖漿般轟然沖上頭頂!

前世被欺騙、被利用、被榨干最后價值的一幕幕在眼前瘋狂閃回!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用盡全身力氣才克制住沖進去撕碎那張虛偽嘴臉的沖動!

鐵銹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彌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尖銳的疼痛帶來一絲扭曲的清醒。

包廂里傳來椅子挪動和酒杯輕碰的聲音。

顯然里面的人要出來了!

“走!”

祝俏反應極快,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斷。

她幾乎是半攙半拉,迅速將身體僵硬、臉色慘白的鹿桉紓帶進了幾步之遙的女洗手間,反手“咔噠”一聲將門鎖死!

背靠著冰冷堅硬的木門,鹿桉紓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息,胸口劇烈起伏,仿佛溺水之人剛被撈起。

額頭上全是冰冷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

她抬起頭,看向盥洗鏡——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嘴唇被咬得滲出血絲,唯有那雙眼睛,燃燒著地獄般的火焰,銳利、冰冷、充滿了毀滅一切的恨意,如同淬火的刀鋒!

祝俏緊緊握著她的手,沒有立刻追問,只是用那雙明亮銳利的眼睛擔憂而堅定地看著她,傳遞著無聲的支持:

“綿綿,別怕,我在。”

鹿桉紓看著鏡中的自己,又看看身邊如同磐石般可靠的朋友,那股幾乎要將她撕裂的恨意和窒息感才稍稍平復。

她猛地擰開水龍頭,用冰冷刺骨的自來水狠狠撲在臉上!

刺骨的寒意瞬間激得她渾身一哆嗦,沸騰的殺機被強行壓回心底深處。

“她們……”

鹿桉紓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她們想害我哥…害我家…”

她無法說出全部真相,只能抓住最關鍵的信息。

祝俏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冰冷,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韓祐寧?還有她那個妹妹?”

她瞬間就明白了剛才聽到的對話指向誰。

“我就知道!那對姐妹沒一個好東西!”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厭惡和憤怒,“綿綿,別怕!有我在!有予安哥在!她們休想得逞!”

鹿桉紓深吸幾口氣,冰冷的自來水讓她混亂的大腦漸漸冷靜下來。

她看著鏡中那個眼神一點點沉淀下來,變得幽深如寒潭、冰冷而堅定的自己,像潛伏在暗夜中的獵手。

“嗯,我知道。”

她關掉水龍頭,抽出紙巾擦干臉上的水珠,聲音恢復了平靜,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

“俏俏,剛才聽到的,暫時別告訴任何人,包括我哥。”

祝俏一愣:“為什么?得讓予安哥防備她們啊!”

“現在沒有證據,打草驚蛇只會讓她們更小心。”

鹿桉紓的眼神銳利,“而且,我想看看,她們到底想怎么‘哄’我這個‘天真’的人。”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帶著一絲嘲弄。

祝俏看著好友眼中那陌生的、卻令人心安的冷靜和鋒芒,最終重重點頭:

“好!我聽你的!但你要答應我,千萬小心!有任何不對勁立刻告訴我!”

“放心。”

鹿桉紓用力握了握祝俏的手,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她再次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微亂的發絲和表情,直到鏡中人臉上只剩下平靜無波,才深吸一口氣,拉開了洗手間的門。

走廊那頭,韓祐寧正巧和一個穿著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裝、身姿挺拔的男人并肩走向電梯間。

男人側頭,對韓祐寧低聲說了句什么,韓祐寧立刻掩口,發出一串刻意嬌媚的輕笑,眼波流轉間盡是風情與討好,與方才在包廂里那個冷血算計的女人判若兩人。

鹿桉紓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消失在閉合的電梯門后。

那個男人……

身高大約一米八五,肩寬背闊,走路步伐沉穩有力,帶著久居上位的壓迫感。

最重要的是,他轉身時,鹿桉紓清晰地看到了他左手腕上露出的那枚銀色袖扣——盤繞的龍紋,在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澤。

她默默記下這個特征,仿佛要將這個畫面刻進腦海。

然后,她挽住祝俏的手臂,語氣輕松地說:“走吧俏俏,我們出來好一會兒了,別讓我哥擔心。”

祝俏會意,立刻配合地大聲抱怨道:“就是!這洗手間也太遠了點!我都餓了,回去得讓陳胖子再點份水晶肴肉!”

兩人若無其事地走回包間,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從未發生。

只有彼此緊握的手心,殘留著未散的冰冷和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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