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李仲遠也才昨日剛入小成。”沈淵放下黃琛所送的藥浴材料,突然回憶起黃琛所言,口中喃喃道。
沈淵本以為,李仲遠根骨不錯,加之家中不缺修煉資源,修煉進度應當遠超他才對,沒想到事實并非如此。這讓沈淵心中欣喜,對自己的修煉速度稍感滿意。
“不過日后,境界愈高,資源消耗越大,我與他的差距便會被拉開了。”沈淵將目光轉向桌上的藥浴材料,想到資源所剩無幾,心中欣喜便化為苦悶,于是輕嘆出聲。
如今山中來了個兇人,而距武館下次發(fā)放資源還有半月之久。
沈淵只能希望著,黃鎮(zhèn)能帶給他些驚喜了。
“砰砰!”
一陣急促敲門聲打斷了沈淵思緒。
“淵子!開門!”
李二叔的聲音傳來,沈淵急忙起身,幾步?jīng)_至門前,拉開大門。
李二叔手持扁擔站在門外,身上麻衣沾滿塵土,長發(fā)凌亂,黝黑臉上卻綻放著暖心笑容。
“李二叔回來了!快進來!”
沈淵見到李二叔也是欣喜不已,慌忙將其讓進院中。
李二叔含笑跟著沈淵踏入小院,環(huán)視一圈,看著再次被各種農具堆滿的小院,乏味的搖了搖頭。轉過頭來對著沈淵說道:“鄉(xiāng)親們反應還挺快。”
“無趣得很。倒是李二叔,這次賣貨怎如此之久。”沈淵自是知道李二叔意有所指,只是淡淡開口,旋即便將話題引到了李二叔身上。
“嘿嘿,當日你稱骨后直接被引入武館時,我恰好在場。”
“自家侄子如此爭氣,我就特意多進了些貨,十里八鄉(xiāng)轉了個遍,這不,剛回來。”
李二提起這半個月的經(jīng)歷,臉上笑意浮現(xiàn),仿佛年輕了十歲一般,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為沈淵高興。
沈淵看著李二臉上的笑容,心里也是泛起一絲暖意,他何嘗不知道這是長輩將他作為了驕傲。
李二特意轉遍了十里八鄉(xiāng),就像是前世上貨后經(jīng)常迷路的釣魚佬一樣。
“我剛在村外看見黃琛了,是來尋你的?”李二沉默片刻后,斟酌著開口問道。
李二的敏銳讓沈淵側目,不過他也不做細想,向著桌上藥浴材料努了努嘴,說道:“嗯,黃琛帶黃鎮(zhèn)來賠禮,讓我揭過前事。”
李二聽聞那黃家兄弟主動服軟,甚至黃琛專門從鎮(zhèn)上武館趕回來,向沈淵賠罪,心里升起一絲快意。他本想勸沈淵既如此便息事寧人,但想了一下,還是將話語咽下,只是雙眼直勾勾注視著沈淵。
沈淵自是知道自家李二叔是何意思,也不挑明,直視著李二目光回了句:“李二叔放心,我有分寸。”
“嗯,你打小就是個有主見的。”李二見沈淵不愿多言,也是隨口岔開了話題。
李二岔開話題后,便開始興致勃勃的講述起他這半月間所看到、聽來的奇聞軼事。而沈淵則在一旁面帶笑容的端茶倒水,仿佛是回到了沈淵的兒時,畫面一時頗為溫馨。
“最近這鎮(zhèn)上也不太平,何家出事了!”待講到鎮(zhèn)上奇聞時,李二突然環(huán)視四周,壓低聲音說道。
李二謹小慎微的姿態(tài),還事關大族何家,饒是沈淵也是被勾起興趣,雙眼緊緊盯著李二,眼眸中好奇閃爍,他倒要看看誰能捋鎮(zhèn)上第一大族的虎須。
李二看著沈淵神色,不緊不慢的呷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后,神秘開口道:“說是有賊人夜里闖入何家,偷了寶物后在眾多護院圍攻下?lián)P長而去,何家苦尋數(shù)日未果,推測是逃入深山之中了。”
沈淵不解,何家護院他也有所耳聞,非練筋境不可入,傳言護院首領已有鍛骨境修為。
而且何家家主,一身鍛骨大成的修為,乃是鎮(zhèn)上公認的第一高手。如此戰(zhàn)力配置,那賊人卻能全身而退,也不知道哪來的過江強龍。
“據(jù)說當時何家主和眾多武館館主,都被召集去巡檢司商討殺妖事務去了,結果正好給了那賊人趁虛而入的機會。”李二看著沈淵滿臉不解神色,似是知道沈淵心里所想般,主動開口解釋。
眾多高手當夜齊聚巡檢司,導致鎮(zhèn)上人手不足,被賊人趁虛而入。
當真有如此之巧?沈淵心中升起一團疑云,索性直接開口問道:“殺妖事務?這兩件事是不是有些巧了?”
“嗯,說是鎮(zhèn)北遭了妖患。戚家上下一十三口,一夜間全都被妖物啃食了心臟,連狗都沒放過。”
“巡檢司派人勘察后,苦于人手不足,難以鎖定妖物藏身之所。這才想著將大家召集到一塊,看看有無聯(lián)手可能。”
李二心里也有所懷疑,不過此事層次太高,根本不是他能操心的,只是提起戚家,語氣難免蕭索起來。
戚家人不錯,在鎮(zhèn)上經(jīng)營著一家酒樓,時常拿出剩飯剩菜接濟窮苦人。李二當年也與戚家合作過幾次,對其印象也十分不錯,沒想到這么一戶好人,全家喪命。
但李二又能如何呢,也只能在心里狠狠地罵一句這狗日的世道罷了。
李二言罷,沈淵的眉頭再次皺起,此次事件看起來合情合理,但他總覺得此事背后另有隱情。
家中被盜,這何家一不外露被盜何物,二不通過巡檢司進行通緝,這不合邏輯。
想到此處,沈淵皺眉問道:“李二叔,此事傳言中可有什么奇怪之處?”
“怪處,倒是也有。據(jù)說那賊子從何家突圍而出時,有個武館弟子說,當時何家遠遠看去血色沖天,但也是一晃便恢復正常了。”
“嗨,這都是道聽途說,沒準的事。不過那妖患多半是真的,戚家滅門當晚,鄰居們都說聽到了好多聲凄厲的貓叫。”李二皺著眉頭,苦苦回憶著自己聽來的消息。
說完此事,兩人的談興漸漸消散。抬頭看了眼逐漸西斜的紅日,想到自己半月未歸,家中尚需打理,李二便再度囑咐了幾句小心行事后,與沈淵分別,自顧向家中行去。
小院中,沈淵獨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盤算著。
本來山中便有黑風嶺三當家那號兇人,如今又多了個盜竊何家還全身而退的賊人,再有那真假不明的妖患。
樁樁件件,讓本來對自己修煉速度有些沾沾自喜的沈淵,再次感受到強大的壓力。
“山雨欲來啊。”沈淵長出一口氣,發(fā)出一聲輕嘆。旋即站起身來,關上院門后便踱步至木樁前,擺出起手式,竟緩緩施展起病虎巡林來。
倒不是沈淵不想修煉疊浪,只是疊浪太過耗費氣血,他晚上還有行動,此時打拳只需激蕩氣血,保持體魄處于激活狀態(tài)即可。
轉念間想到自己晚上的行動,沈淵拳勢中竟不經(jīng)意間浮現(xiàn)出一絲殺意,真真好似巡林猛虎發(fā)現(xiàn)獵物一般。
沈淵在緩緩打拳維持狀態(tài),黃鎮(zhèn)也在悄悄積蓄力量。
此時黃鎮(zhèn)靜靜躺在床上,腦海中卻在不斷計劃著,天黑之后,便直入山中取出藏下的積蓄。
今日他雖借黃琛之勢,讓沈淵答應了揭過前事,但也再次讓他認識到武者身份的含金量,心中更是向往。
結合黃琛對沈淵的態(tài)度,黃鎮(zhèn)清醒的認識到,只有成為武者,才會被那些人平視。
黃琛待沈淵如同輩,待他這個親哥哥呢?呼來喚去,驅使如家犬!
“等我再將他們盤剝幾次,攢夠銀子一定要去黑市買本功法,成為武者,再也不用受制于人!”黃鎮(zhèn)心里暗自發(fā)誓。
紅日逐漸沉入西山懷中,終于是收起了最后一絲光亮。
緩緩打拳的沈淵停下動作,回屋中穿戴好用草木灰染就的黑衣,輕吐一口氣。
閉目養(yǎng)神的黃鎮(zhèn)睜開雙眼,半撐身體掀開床上到處漏絮的破被,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