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轉身來到屋內,坐在椅子上沉吟起來。
如今他手中尚有藥浴一副,三分之二的淬體丸。只是這兩樣東西卻不似獸肉,須要用到關鍵處,平日里修煉,還是不能如此揮霍。
“罷了,平日里修煉便還是以獸肉進行吧。藥浴及淬體丸,留待下次沖關時再用。”想明白其中利害的沈淵,便如此下了決定。
隨即,沈淵站起身來到檐下。檐下還掛著的獐子肉,估摸著也只余二三十斤了。這意味著最多三天,沈淵便又要陷入無資源可用的窘境。
平日里倒還罷了,沒資源再去山上打獵便是,如今以他的體魄,只要不是猛獸兇禽,稱得上一句手到擒來。
只是如今,山中來了這么一位兇人,李大哥雖然信誓旦旦說此人身受重傷,可終究是一位練筋大成,只需水磨工夫便可入鍛骨的武夫,以他沈淵現在的境界,若不幸遇上了,實在是沒信心逃得性命。
“唉,還是太弱了啊。”沈淵想到此處,發出一聲感嘆。
感嘆過后,沈淵便收拾心情,大步來到院中施展起疊浪來。
弓步沖拳,屈膝頂肘,一個個動作,隨著沈淵的身形被施展出來。沈淵施展的很慢,每施展一遍,都要耗費更多的體力,調動更多的氣血。
到了最后,沈淵甚至能夠感覺到,被拳勢調動的一部分氣血,在緩緩地沖刷著自己的皮膚。
“今日一定能打滿二十遍。”突然間,沈淵如同福至心靈般升起了這樣一個念頭。
這念頭來的奇怪,沈淵甚至險些直接退出修煉狀態,不過也令沈淵已逐漸萎靡的精神為之一振。
沈淵拼盡全力打出最后一拳,終于是施展完成了二十遍疊浪。
但出乎意料的是,本已筋疲力盡的沈淵,最先感受到的并非是肉體的酸痛,而是一股股暖流從體內誕生,隨即游走全身。
隨著暖流游走,沈淵全身的酸痛也逐漸消失不見。隨即沈淵便感覺到,本已消耗一空的氣血,也隨著暖流的游走,再次升騰起來,直到比最開始還要壯大。
沈淵察覺到體內異樣,旋即睜開雙眼。只見得他周身皮膚,綠芒閃爍,正是進了練皮小成的標志。
練皮小成者,全身皮膚韌若古木,故稱木皮境,破境之時,便會有這綠芒閃爍。
“呼,終于是入了木皮境了。”沈淵看著周身異象,緩緩吐出一口氣說道。
前幾日修煉時,他便感覺自己的氣血已達到木皮境的要求,只是氣血對皮膚的沖刷不夠,導致這木皮,今日才修煉出來。
所以沈淵今日破境,算得上是水到渠成。不過又一想到,破境后修煉怕是更耗資源,破境的喜悅便又逐漸消散而去。
忽然,沈淵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似是想到了什么。開口喃喃道:“如今小成了,是時候了結一下恩怨了。”
所謂的恩怨,自然是指黃鎮了。此人多次咄咄相逼,欲侵吞沈淵田產,早早便成了沈淵心中的必殺之人。
不過沈淵一直忙于修煉,再加上他也是個穩健性子,就把此事放在了突破練皮小成之后。
“不過我那黃老哥,若是夠聰明,現在應該已經快到鎮上了吧。希望他那弟弟給他支個招,也省去我些許麻煩。”沈淵轉念間又想起今日收稅之時,他已震懾過黃鎮,于是摸著下巴沉吟道。
黃鎮有個習武的弟弟,沈淵自是知道的。
黃琛,早他一年進入振威武館,如今已是練皮大成境界。這些信息沈淵在武館時便有意搜尋過,畢竟黃鎮是要殺的,有必要多了解一下他的靠山。
不過這黃琛的形象卻是與黃鎮極為不同,他平日里修煉認真,脾氣溫和,再加上本身實力尚可,所以在武館中的人緣頗為不錯。
“面具戴久了,小心摘不下來。”想到此處,沈淵發出一聲嗤笑。
正如沈淵所想,黃鎮此時,正快步走在村外小路上,向著山中行去。
黃鎮雙手環胸,額頭汗水密布,不時地左右張望,似是身后有洪水猛獸一般。
眼瞅著終于是進了山,黃鎮此時才稍稍放下心來。只見黃鎮初時沿著山路緩緩前行,復行數十步,驟然轉身,雙眼環視身后許久。
確定身后無人后,黃鎮轉身一步便踏出山路,消失于草木隱秘之間。
“嘩啦”
灌木叢不斷搖晃,只見黃鎮從中緩緩走出。此處樹林陰翳,林間灑落著無數巨石,巨石旁竟有汪深潭,潭水幽黑,不知其深。
來到此處,黃鎮才終于是徹底放下心來。幾年前,他在暗害一名獵戶時失手,慌忙逃竄時誤入此處,覺得神異,便將此地牢記于心,作為其在山中的基地。
“呼。”
黃鎮抹了把汗,長出一口氣,快步行至一尊狀如青牛的巨石邊,抬手從袖中掏出了一個黑色木盒。
木盒打開,里面盡是這些年,黃鎮魚肉鄉里所得之財。雖需定時給黃琛上貢,但還是給他攢下不少。
黃鎮自是不會將所有搜刮來的錢財都供給弟弟黃琛練武,黃琛練武成就越高,受何家招攬的可能性便越大。
屆時,黃琛若被何家送往邊關一走了之,他黃鎮的下場可想而知。
所以黃鎮這些年搜刮來的錢財,除了上貢給黃琛小部分外,其余的都被其攢了下來。他倒也沒有肆意揮霍,而是想用這些錢財換個前程。
他的根骨不好,去武館只能當學徒,但不去武館,又接觸不到功法來修煉。直到一次去鎮上喝花酒時,他無意間聽說黑市有功法出售,這便又起了心思。
靠山山倒,想要長久的當村霸,只能是自己成為武者,這便是黃鎮心里最大的愿景了。
“唉。”黃鎮長嘆出聲,右手從盒子中哆哆嗦嗦的抽出一張五十兩的票據。考慮半晌后,滿臉糾結的黃鎮又將票據放進盒子,抽出張二十兩的票據。
這黃鎮竟是連買命錢都如此吝嗇。
下定決心的黃鎮將票據放入腰間,雙手挖坑,將木盒埋了進去。清理好掩埋痕跡后,黃鎮再次環視四周,確認將地點記牢,便大踏步的進了山林,向著來路而去。
經過這一番山林藏寶,黃鎮趕到鎮上時,已是明月東升。
來到鎮上,黃鎮不復往日姿態,微微佝僂著肩背,雙手緊緊扶在腰間,快步來到了振威武館門口。
“俺是黃琛他哥,勞煩小哥前去通報一聲。”還未等武館門口弟子發問,黃鎮便湊上前去,滿面笑容的開口說道。
武館弟子上下打量一番,發現黃鎮一臉焦急神色,想來是真有要急之事,神色淡漠的開口說道:“黃琛不在,去醉花樓尋他吧。”
“醉花樓?”黃鎮一驚,心里嗤笑。
你黃琛不每日將“武道初期不泄元陽”掛在嘴邊么,怎么今日也去了那煙花之地了。
武館弟子自是不知黃鎮心中所想,便開口解釋道:“李二少今日入了練皮小成,今夜請各位同門前去一聚。”
黃鎮這才明白過來,不過他最激動的是,黃琛前去醉花樓,乃是李二少相邀!
“沒想到弟弟與李二少有如此交情,如此,我又何須懼那沈淵!”黃鎮心里頓時安定下來。
告了聲謝之后,黃鎮便挺直脊背向著醉花樓行去。心中有底氣之后,黃鎮才發覺自己長途跋涉,粒米未進,腹中餓的厲害。
正好瞧見個正要收攤的餛飩店,黃鎮大喇喇的走過去坐下。點了一小碗餛飩,就著一個餅子,又多饒了老板兩碗湯之后,才抹著嘴繼續向著醉花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