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個時辰前……
也就是羽藍兒出發去茅草屋見楚幽蘭之前。
南國皇宮,國主寢殿內。
窗側案幾后,端坐著一位意氣風發的中年男子。他的面容雖顯憔悴,卻依舊難掩眉宇間的威嚴與英氣。男子簡約束發,身穿一件白色寢衣,外披墨綠色長袍,神情中似有說不盡的歲月滄桑。
此人正是南國國主——羽天啟。
殿內陳設簡約卻不失華麗。案幾旁,一個藍色發光球體靜靜地懸浮著,光芒熒熒如浩渺的星空,仿佛蘊藏著無盡的奧秘。這樣不似凡間有的物件,與周圍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卻又莫名和諧。
案幾上擺著一個紫檀木盒,盒身雕刻著精美的花紋,散發著淡淡的檀香。
羽天啟緩緩打開木盒,里面放著一把精致的三花金釵和一條藍色緞帶。緞面上繡著一個“蘭”字,字跡娟秀,仿佛還殘留著主人的氣息。
他拿起金釵,指尖輕輕摩挲著釵身上的花紋,思緒不由得飄到十七年前……
那一夜,也似這般深沉。
啪啪!”兩聲,門被推開了……
一白衣女子與一黑衣男子并肩而入,步履從容,仿佛踏入自家后院般自然。
羽天啟慌忙站起,肩上的墨綠色外衣不慎滑落在地。他迅速掃了一眼門外,只見侍衛們已全部倒地,卻未見一絲血跡,心中卻涌起一陣疑惑與不安,仔細審視眼前的兩人:“一個瞎子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竟能輕易放倒我的人?”
這些侍衛可是寧妃拍著胸脯向他保證的高手啊!然而卻如此不堪一擊。
羽天啟迅速調整情緒,臉上恢復了往日的從容與威嚴:“不知兩位因何事而來?”他的聲音平靜而有力,目光在楚幽蘭與佐都之間游移,試圖從他們的表情中讀出些許端倪。
“我是幽族宮主楚幽蘭,這位是天下第一劍佐都。”楚幽蘭的聲音清冷而堅定,仿佛不帶一絲情感:“我們想與你談一談。”
羽天啟的瞳孔微微一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剛被北國剿滅的幽族宮主!?”他上下打量起眼前這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她身披白煙薄衫,若隱若現的襯出冰肌玉骨,一席散花絳紫的白色水霧百褶裙,將她的氣質襯托得恰到好處,人如其名,幽谷蘭花,淡雅高潔。
他又望向站在她身旁的黑衣男子。聞名遐邇的天下第一劍!?在江湖上僅蕩跡一年,便得此封號,其實力可見非同凡響。他眼蒙黑色緞帶,一襲簡約的黑衣,雖看不出眼中神情,卻能感到此人一身傲骨。天下第一劍竟瞎了?以這兩位的名號,也難怪侍衛不敵了。
羽天啟微微一笑,目光在楚幽蘭和佐都之間掃過,試圖用溫和的語氣打破眼前的緊張氣氛:“兩位可謂是威名遠播,今日得見,實屬榮幸。不如坐下詳聊,如何?”他的聲音沉穩而從容,帶著一絲試探,仿佛在掂量眼前這兩位的來意。
楚幽蘭輕輕點頭,又故意應了聲“好!”是特意說給佐都聽的。
三人落座,氣氛凝重而微妙。羽天啟坐在主位,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試圖從他們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些線索。楚幽蘭端坐在他對面,一襲白色水霧百褶裙襯得她宛若幽谷中的蘭花,清冷而高潔。佐都則坐在她身側,黑衣如墨,神情冷峻,雖看不見他的眼神,卻讓人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羽天啟緩緩端起面前茶杯,輕輕吹了吹茶面上的熱氣,故作隨意地問道:“不知兩位今日前來,有何指教?”
楚幽蘭抬眸看了他一眼,聲音清冷而平靜:“我們今日來,是想與國主談一談三年前九郡投靠風無極之事。”
羽天啟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頓,茶面泛起一圈漣漪。他放下茶杯,神色依舊從容,但眼中卻閃過一絲惆悵:“哦?此事已過去多年,不知兩位為何突然提起?”
楚幽蘭的目光變得深邃,直視羽天啟,直截了當的說道:“三年前,九郡郡王突然紛紛投靠風無極,并非自愿,而是因為他們中了我的惑心蠱。”
“惑心蠱?”羽天啟眉頭微皺。
楚幽蘭的聲音依舊平靜:“惑心蠱是我花費十年心血培養出來的蠱蟲,它可以使中蠱之人喪失心智,按照我的意念行事,但中蠱蟲之人活不過三個月……。”
羽天啟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她的話。他端起茶杯,輕啜一口,隨后放下茶杯,語氣中帶著一絲探究:“所以,郡王投靠風無極并非自愿,而是受你所控?”
楚幽蘭點了點頭:“正是。”
羽天啟的目光變得復雜,他沉吟片刻,緩緩問道:“他們之后相繼死亡,也并非意外或壽終正寢,而是因為中了此蠱?”
楚幽蘭的聲音低沉,似乎帶著一絲愧疚:“是的……”
羽天啟輕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痛惜:“原來如此……”他心中暗想:“風無極利用完幽族獲得權力后,又滅人滿族,此人好狠。”
“……我想彌補這個錯誤,助你奪回九郡!”
“哈哈哈!”羽天啟大笑,楚幽蘭的這句話在他聽來十分任性,說的九郡好像是孩童的玩具,可以被人輕易奪取:“你要怎么幫我?”
楚幽蘭的神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恢復平靜:“我的蠱蟲都被他燒死了,我需要十年才能再培養一些。如果國主愿意出兵,我愿奉上幽族多年珍藏的武學秘籍,作為回報。”
羽天啟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憤怒:“人命在你的眼中如此輕賤嗎?因一己之私便導致天下大亂?戰爭一旦爆發,有多少無辜百姓會因此喪命?”
楚幽蘭被他突如其來的情緒震懾,輕輕咬著嘴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低聲道:“我……并非此意。”
羽天啟深吸一口氣,壓低了嗓音,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對于百姓來說,只要能溫飽安康,他們其實根本不在乎國主是誰。而對于我來說,天下太平才是最重要的。我怕是幫不了你。”若要出兵,當年風無極剛奪下九郡時,他就可以出兵了,不是么?何苦等到今日,而且對于他來說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羽天啟的目光落在楚幽蘭的臉上,她的眼中滿是絕望與疲憊,仿佛一朵盛開在幽谷中的蘭花,本該高潔孤傲,卻被一陣狂風無情折斷。她的脆弱與無助,讓他的心不由得一緊,生出幾分憐惜之情。
他輕聲嘆息,語氣中帶著一絲溫柔與堅定:“不過,你可留下,我們從長計議,也許還有其他辦法。”
楚幽蘭沉默良久,終于輕聲說道:“好,我留下。但我有一個條件。”
羽天啟點頭:“請說。”
楚幽蘭目光堅定:“若有一天,我們找到了既能復仇又不傷及無辜的辦法,你必須全力助我。”
羽天啟鄭重其事地點頭:“一言為定。”
楚幽蘭在宮里的這一年,兩人時常聊天。漸漸地,他發現她并非外界傳聞中那般殘暴冷酷,而是一個性子極度單純、不染凡塵俗世的女子。只是性格有些任性,為了心中認定的事情可以不顧一切。
他也漸漸理解了她為何會輕易相信風無極的謊言——她的世界太過純凈,以至于無法看透人心的險惡,為了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她甘愿付出一切。
起初,他對她的憐惜之情,像一縷微風,輕輕拂過心間。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憐惜不斷延綿擴散,漸漸滋生出了無限的憐愛。
他愛她的純凈,愛她的溫柔,甚至愛她那份略帶霸道的任性。
于是,他想盡一切辦法逗她開心。知她喜歡花花草草,他便為她尋遍天下奇花異草。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卻始終無法得到她的芳心。
佐都對楚幽蘭的愛,雖深沉,卻是那種不求回報的呵護。而羽天啟的愛,卻炙熱如火,渴盼被回應。
回到當下,羽天啟放下簪子,拿起那條藍色絲帶……憶起十六年前那個讓他終身難忘的夜晚。
那是一個風雨欲來的夜晚。羽天啟再次向楚幽蘭吐露真情,卻依舊被她婉拒。他回到寢殿,心中郁郁寡歡,急于用烈酒將自己灌醉。他一碗接著一碗地飲下,仿佛只有酒精才能麻痹他心中的痛楚。
此時,殿外已烏云密布,狂風呼嘯,仿佛預示著一場暴雨即將來臨。這天氣,像極了他此刻的心境——壓抑、沉重,卻又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躁動。
他提起酒壺,直接灌入口中。烈酒灼燒著他的喉嚨,卻無法澆滅他心中的愁緒。“借酒消愁,愁更愁……”他低聲喃喃,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嘲。
酩酊之際,他的視線開始模糊,思緒也變得混亂。就在這時,他抬眼望去,竟見‘楚幽蘭’款款走向自己。她僅穿一件白色肚兜,披著一件幾近透明的輕紗,肌膚若隱若現,宛若月下的仙子。她的步伐輕盈而緩慢,眼中帶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柔情。
羽天啟的心猛地一顫,手中的酒壺“咣當”一聲掉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懷疑這是酒精帶來的幻覺。“幽蘭……?”他的聲音沙啞而顫抖,仿佛怕驚醒了這場夢境。
‘楚幽蘭’沒有回答,只是緩緩走近他,輕輕坐在他的身旁。她的指尖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動作溫柔而細膩。“你醉了……”她的聲音輕如呢喃,卻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
羽天啟的心跳驟然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他想要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她的氣息近在咫尺,帶著一種淡淡的幽蘭花香,讓他幾乎迷失了自己。
羽天啟以為是自己酒醉產生的幻覺,閉了閉眼,使勁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然而,當他再次睜開眼時,‘楚幽蘭’已至眼前。
門未掩,輕紗隨微風繚繞,難掩她曼妙的身姿。她胸前肚兜上繡著的一朵圣潔白蘭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醒目,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她的純凈與高潔。
羽天啟抬頭,對上那雙明眸。她的目光不再是以往的清冷,而是含情脈脈地望著他,眉目如畫,眼中竟充滿了……情欲?
只見她輕輕卸下紗幔,曼妙的身形在輕紗下若隱若現,恍得他幾乎快要失去理智。
“幽蘭?”他的聲音沙啞而顫抖,仿佛在確認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實。
她笑而不語,竟在他腿上坐了下來,雙手繞上他的脖頸,在他的額間落下輕輕一吻。她的指尖從他的額間滑到耳際,輕輕撥弄他的耳垂,另一只手則倒了一杯酒,推到他的唇邊,溫柔地喂他飲下。
羽天啟的腦袋“嗡嗡”作響,仿佛所有的理智都被她的舉動吞噬。她的每一處肌膚之親,都像是最靈驗的催情藥,點燃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欲望。借著酒意,他的手不自主地探向她的肚兜之下……
“轟隆隆!”一聲驚雷驟然響起,打破了室內的曖昧氛圍。
外面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雨聲漸漸掩蓋了兩人急促的呼吸。
羽天啟似是被雷聲驚醒,猛然找回了一絲理智。他推開她,聲音中帶著一絲掙扎與不確定:“幽蘭,你確定……?”
她的玉指點上他的唇,示意他不要多語。
隨后,她拉起他的手,奪門而出,向雨中跑去。
門口的侍衛見狀,默默低頭,假意不見,臉上卻已堆紅,被這香艷之景亂了呼吸。
羽天啟莫名地跟著她在雨中狂奔,心中既困惑又期待。
本就輕薄的衣裳被雨水打濕,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線。羽天啟慌忙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她拉至身邊,為她披上。
她額前被雨打濕的發絲蕩在眉間,更顯嬌媚。這份溫柔,似是觸動了她,‘楚幽蘭’深情款款地望了他一眼,又繼續拉著他向前走。
雨水讓羽天啟找回了一絲理智,但他仍任由她拉著自己,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背影,陶醉其中,不愿打破這份美好。
她突然停下了腳步,羽天啟抬眼,“蕙心殿”幾字躍入眼簾。
這是他為她親選的宮殿,平日里她總是獨自在此,安靜而疏離。
門開著,平日里應守在這的佐都今日卻不見蹤影——是被她特意遣走了嗎?
羽天啟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被她的舉動打斷。
她款款入內,替他褪去浸濕的寢衣,解下腰間絲絳,蒙住他的雙眼。
被蒙住眼睛的羽天啟自知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心中似著了魔,隱約覺得不可,但腦中卻有另一個聲音不斷鼓勵他不要拒絕。
雨勢已大,豆大的雨點砸在屋檐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仿佛要將整個世界淹沒。
屋內,等了須臾,未敢動作,羽天啟的眼上絲絳已被摘下,他茫然四顧,卻發現身邊人兒已不見蹤影。
床邊幔紗隨著一陣陣風飄動,輕柔的布料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撩起他內心陣陣漣漪。
他的腦中嗡嗡作響,氣血翻涌,那最原始的沖動促使他走向前,掀開簾子……
墜入眼簾的畫面,永世難忘,楚幽蘭正一絲不掛,半臥在床上,用手強撐著身體,似乎剛剛醒來,腰肢彎若細柳,似輕輕便可折斷……彈指可破的肌膚,完美無瑕,在昏暗的燭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羽天啟的呼吸驟然急促,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游移。
這是他不知幻想了多少次的身子,此刻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他的心跳如擂鼓,躍躍欲試的沖動幾乎讓他失去理智。
“佐都?是你么?你喝酒了?”楚幽蘭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和不安。
她聞到陣陣酒氣,眉頭微蹙,用手撫上自己的身體,赫然發現自己竟未穿衣服。
頓時,她的眼中滿是驚恐、羞澀、無措和空洞。
她匆匆四下摸索,試圖遮擋這份袒露,卻找不到一物可用。
“幽蘭!是我!”羽天啟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一種壓抑的欲望。
楚幽蘭的誤認讓他怒氣攻心,仿佛要報復一般,他欺身狠狠壓下,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他腦子里無數的聲音告訴他:要了她!要了她!
楚幽蘭的腦中飛速運轉,很快意識到羽天啟的異常。這一年間,他雖多次表達過愛慕,卻始終發乎情止乎禮,從未有過任何越矩的行為。此刻的他,熾熱的溫度、急促的呼吸,以及那無法掩飾的欲望,更像是.......不好!他怕是中了欲情蠱的蠱毒……
“天啟,你中毒了!”她虛弱地說道,試圖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她提取的蠱毒,全天下也只可能他會有……這一切,怕又是風無極的手筆?思緒到這,突然恨意襲來。
“天啟,你中蠱毒了,解藥在柜子里,你去……”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他封住了唇,他的吻瘋狂而熾熱,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霸道,而她的抵抗在他的攻勢下顯得如此無力,只能任由他瘋狂的索取纏綿。
三千及腰的發絲散落在她的胸前,輕輕滑過手心,被他溫柔地剝開。
“不要!天啟!額……”這樣的呼喚,此起彼伏,卻無法阻止他對她的探索,軟弱無力的她,除了言語上的制止,只能任由他擺布……
羽天啟此時已完全被欲望支配,她的拒絕在他耳中更像是欲拒還迎的敦促。
那一絲絲僅剩的清醒,只留給了期許自己給她一份難忘的體驗。
他不停地溫柔探索,試圖用愛撫讓她放松。
“幽蘭……讓我好好愛你!”
面對這樣的愛撫,心中再是不愿,身體也不自主的迎合,楚幽蘭陣陣嬌嗔,眼淚生出,滴滴落下……
她怎會不知自己的蠱毒的厲害,雖不像引蠱蟲入體那般必死無疑,卻也霸道致極,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欲情蠱毒,不與人交合,絕無可能自行消散。
發現她的落淚,羽天啟輕輕允去……
在她耳畔說:幽蘭,此生我定不負你!”
外面此時已雷雨交加……粗曠的喘息聲,吞噬著楚幽蘭最后的掙扎……
抱起她,急切的探索纏綿,將長達一年之久的愛慕之情全部傾注……完全釋放……
事后,蠱毒漸散,酒氣半醒,望著身下已泣成淚人的她,雖懊惱卻不后悔,緩緩說道:
“初見那日,你不是問我,為何羽家的嫡系郡王,可逃過蠱蟲的侵害么?”
楚幽蘭未回應,眼淚依舊不停的落下……
“因為我是……”
羽天啟將自己所有秘密毫無保留的全盤托出,這樣的坦誠,似是一種生死不離的誓言。
見她依舊不語,才發現她似乎……
“幽蘭,你看不見!?”
除了泣聲……一片寧寂……
揚眸扼腕若飛雪,傾世微立悔凄泣。
回到當下,羽天啟望著眼前的分釵斷帶,吸了吸鼻子。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一會兒還要見羽藍兒那丫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