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氣面罩結霜時,林熵的探照燈正照著巖壁上跳動的金屬血管。蘇弦月踩著月壤后退兩步,宇航服里的恒溫系統突然播放起《搖籃曲》。
“這他娘的是月球心臟?“
霍七殺的機械臂鑿開硅酸鹽外殼,飛濺的碎片在空中組成心電圖波形。零的數據庫突然報警,義眼彈出1994年2月17日的星核實驗室藍圖。
“脈搏間隔23年零7個月...“
蘇弦月的手指穿透全息投影,觸碰到機械心臟表面刻著的“19940217“。林熵的右臂年輪突然發燙,將巖壁烙出松樹年輪狀的焦痕。
“你的生命體征和它同步了!“
霍七殺的白大褂在真空環境里鼓成氣球,后背的星核植入體正在滲血。零的機械手指插入血管網絡,扯出的竟是帶神經突觸的合金絲。
“第七實驗室的最高機密!“
機械心臟突然收縮,整片月海開始量子震顫。林熵的頭盔映出母親的臉,她正在二十年前的監控畫面里調試同類裝置。
“錯誤代碼...共鳴加劇...“
蘇弦月抓住林熵的宇航繩,發現繩索正在逆生長回原料狀態。霍七殺的機械臂突然暴走,合金骨骼刺入心臟表面的防護罩。
“當年前往月球的貨船失蹤案...“
“是運輸這顆心臟的保險措施!“
零的警告被金屬咆哮聲淹沒。機械心臟的瓣膜突然張開,飛出無數帶編號的冷凍胚胎。林熵的頭盔玻璃出現裂紋,呼吸面罩滲出熒光液體。
“看看血管里的液體!“
蘇弦月的手電筒光束下,銀色血液里漂浮著微型林熵的克隆體。霍七殺突然狂笑,扯開宇航服露出與機械心臟同頻跳動的胸腔。
“我們都在培養皿里!“
機械心臟的傳導束突然纏住林熵右臂,年輪紋路與電路板完美嵌合。零的數據庫播放起嬰兒啼哭,背景音里有同樣的金屬心跳聲。
“母親當時是接生婆...“
林熵的怒吼震碎面罩玻璃,真空環境突然充滿人造大氣。蘇弦月看見自己的護士證照片正在頭盔顯示器里倒退回胚胎狀態。
“第七階段驗證通過!“
霍七殺的機械眼彈出紅色彈窗,整個人被吸入心臟瓣膜的縫隙。零的合金骨骼突然生根般扎入月巖,數據流讓環形山亮起星圖。
“他在用月球當充電寶!“
機械心臟突然爆出電弧,將林熵的右臂與血管網絡熔接。蘇弦月用激光切割器劈開連接處,飛濺的液態金屬在空中組成母親的臉。
“看看這個編號!“
零扯斷的合金絲末端刻著林熵的嬰兒腳印。機械心臟的震顫突然停止,月表裂開深淵,露出內部旋轉的星核原型機。
“歡迎回家,初代觀測者。“
時塵的聲音從星核內部傳來,銀發纏住蘇弦月的氧氣罐。林熵的瞳孔映出機械心臟核心——那是個浸泡在營養液中的大腦,連著母親的工牌。
“錯誤代碼...開始格式化...“
整顆月球突然坍縮,所有人墜向星核深淵。霍七殺的最后一塊機械骨骼在空中熔成鑰匙,插入林熵的右臂年輪中心。
“母親...在核心等你...“
蘇弦月的頭盔完全碎裂前,看見林熵與機械心臟融合成新星核。時塵的嘆息從量子泡沫里滲出:
“觀測者程序...重啟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