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臺傾倒時，冥河黑袍上的銀河刺繡正吞噬著月光。林熵踩到塊黏膩的物體，借著火機光亮看清是半片帶溝回的腦組織。

“霍七殺的實驗室可沒有這種新鮮食材。“

蘇弦月用鑷子夾起灰白碎片，組織液滴落處竟生出神經樹突。冥河轉身時長袍掃過祭壇，量子迷霧下的面部傳出教堂管風琴般的笑聲。

“記憶焚燒的氣味比龍涎香更持久。“

林熵踢翻燭臺，流淌的蠟油突然凝固成腦溝壑形狀。零用機械手指掃描碎片，義眼突然彈出全息投影——正是林熵母親分娩時的畫面。

“第七實驗室的初代實驗體！“

冥河的黑袍突然鼓動，數百個營養罐的碰撞聲如風鈴作響。蘇弦月掀開袍角，冷凍管里漂浮的大腦正同步閃爍。

“你們在收集活體硬盤？“

“是邀請十萬個靈魂共赴極樂。“

黑袍下伸出神經纖維纏繞的經幡，掃過之處墻皮剝落露出星核公司的舊標識。林熵的右臂年輪突然發燙，將地面的灰燼灼出1994年日期。

“我母親也是你的收藏品？“

冥河的面部迷霧突然消散片刻，露出霍七殺年輕時的面容。零的數據庫發出警報，機械臂不受控地抓向黑袍。

“記憶商人空蟬的杰作！“

蘇弦月突然嘔吐，吐出的竟是帶編號的腦細胞。林熵用燭臺刺穿經幡，斷裂的纖維噴出帶海馬體形狀的煙霧。

“看看灰燼里的圖案！“

零的警告聲中，祭壇下的灰燼自動拼成θ波符號。冥河誦經般的聲音讓燭火突然暴漲，火苗中浮現數千張痛苦的人臉。

“當十萬個突觸同時放電...“

林熵抄起《圣經》砸向營養罐，飛濺的液體在空中組成神經網絡。蘇弦月發現自己的發梢正在吸收記憶碎片，護理服口袋里的鋼筆長出樹突。

“他在用腦電波改造物質！“

冥河的面部重新籠罩迷霧，經幡掃過蘇弦月的手機。監控視頻突然跳轉到二十年前，星核實驗室里正在給嬰兒植入芯片。

“母親當時是護士...“

“是祭品。“

黑袍下突然伸出蒼白的手，指尖掛著林母的工牌。零的機械臂突然反向彎曲，將自身關節擰成麻花。

“第七重防火墻被攻破了！“

林熵撞翻祭壇，青銅器皿里的香灰升騰成CT掃描圖。冥河的笑聲帶著電磁干擾，黑袍碎片落地即化為發光神經元。

“看看穹頂壁畫！“

蘇弦月的尖叫中，眾人抬頭看見圣母像的眼球變成星核。冥河褪去黑袍，露出由腦組織拼接而成的軀體，神經突觸間流動著熒光液。

“死亡只是腦電波的格式轉換。“

林熵的拳頭穿透對方胸腔，抓出的卻是自己嬰兒時期的記憶晶體。零突然短路，機械義眼投射出林母被綁在手術臺的畫面。

“她在自愿格式化記憶！“

冥河的身軀開始坍縮，每個腦細胞都發出瀕死者的哀嚎。蘇弦月用手機拍攝這場景，卻發現視頻里的自己正在緩慢消失。

“當觀測者成為被觀測對象...“

黑袍徹底化為灰燼時，地面積灰組成新的經緯度。林熵的血滴在坐標數字上，突然引發整座教堂的量子化震顫。

“這是母親最后的記憶坐標！“

霍七殺踹開大門時，手中的星核碎片正與林熵右臂共振。冥河殘留的聲帶在空氣中振動：

“我們在記憶白洞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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