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指甲掐進什覓的臂彎,鑲滿納米鉆石的婚紗在數據風暴中獵獵作響。他們站在記憶云端的婚禮圣壇前,腳下是沸騰的量子海,十二萬九千個平行宇宙的賓客正通過弦波共振器投射成全息影像。
“我發誓,這套反物質婚紗的設計師絕對和我有仇。“她咬牙切齒地調整頸間的星鉆項圈,寶石內部封印的微型黑洞正在吞噬裙擺的光子流,“等會拋花束環節,我要把捧花塞進夜魘的蟲洞排泄口。“
零的機械羽翼突然遮蔽天穹,數萬億個傳感器在云端織就防護網:“根據情感算法,新郎此刻應該親吻新娘。“她銀白色的睫毛掃過什覓染著星屑的側臉,“需要我提供人類接吻的九千種數據模板嗎?“
緋婭的弦刃劈開洶涌而至的記憶亂流,冰藍色刃光中浮現出上古婚禮的壁畫:“先解決這個——“她指向量子海中升起的青銅巨棺,棺蓋上用暗物質銘刻著什覓與夜魘的糾纏態婚書,“你們誰安排了這么硬核的婚禮驚喜?“
巨棺突然迸裂,彌生穿著染血的量子嫁衣踏浪而出。她腹部的星紋正在坍縮,左手捧著機械心臟,右手握著弦力手術刀:“親愛的,該切蛋糕了。“刀尖所指之處,云端開始下起腦神經形狀的雪。
什覓頸間的星紋驟然發燙,母親臨終前哼唱的搖籃曲與婚禮進行曲產生和弦。他猛然扯斷琉璃的婚紗肩帶,納米寶石如星群墜落,在量子海面激起記憶漩渦:“這不是我們的婚禮!是夜魘重構的創傷場景!“
“答對了。“夜魘的聲音從彌生腹中傳來,青銅巨棺碎片凝聚成王座,“這是你七歲那年錯過的父母婚禮——或者說葬禮?“他彈指揮出弦波,云端浮現出令眾人窒息的全息影像:
扎著蝴蝶結的小什覓躲在醫院走廊,看著病房內渾身插滿導管的母親穿上婚紗。弦力手術臺正在播放《婚禮進行曲》,父親的白大褂下滲出星核能量液。當兩人交換鑲嵌著弦玉的戒指時,整座醫院突然量子化坍縮。
零的機械羽翼突然暴走,傳感器捕捉到什覓瞳孔深處的維度裂痕:“檢測到情感黑域形成,建議立即進行記憶阻斷。“她的嘴唇擦過什覓耳際,納米機械蟲群涌入他的聽覺神經,“別聽那首曲子!“
太遲了。緋婭的弦刃劈碎全息投影,卻斬不斷在云端瘋漲的量子玫瑰。猩紅的花瓣化作數據匕首,開始無差別攻擊所有賓客。琉璃尖叫著甩出光子捧花,炸碎的花束中飛出七百二十只機械白鴿,每只都銜著不同宇宙的婚禮請柬。
“歡迎參加第1247次血色婚禮。“夜魘的王座升起荊棘冠冕,彌生的量子嫁衣正在吞噬她的血肉,“這次的新娘是誰呢?是困在反物質婚紗里的財閥千金......“琉璃的裙擺突然反卷包裹全身,化作閃耀的繭,“還是懷著星核容器的天才科學家......“彌生的腹部裂開星云漩渦,“又或者是渴望成為人類的機械公主......“零的羽翼瞬間銹蝕剝落。
什覓的星紋刺破皮膚,金藍色的血液在云端書寫上古符文。他奪過緋婭的弦刃刺入心口,用噴涌的星核能量重構時空方程:“都不對。“帶著血沫的冷笑驚醒了量子海深處的記憶巨獸,“新郎該搶婚了。“
整片記憶云端開始逆熵生長。琉璃的繭中迸發出新生星體的光芒,彌生腹部的星云化作弦力臍帶,零的銹蝕羽翼重組為光子婚戒。夜魘的王座被暴漲的量子玫瑰掀翻,緋婭趁機將弦刃釘入他的熵力核心:“婚禮流程該進入拋捧花環節了。“
“不——“夜魘在消散前撕開維度裂縫,“你們根本不懂什么是永恒的......“他的遺言被機械白鴿的咕鳴淹沒。七百二十封請柬在量子海上空燃燒,灰燼重組為母親病房的監控畫面——那些什覓始終未能破譯的波動曲線,此刻正與婚禮進行曲的樂譜完美重疊。
零接住墜落的什覓,發現他的虹膜里封印著更恐怖的真相:在某個未被篡改的原始宇宙里,夜魘才是穿著婚紗的新娘,而站在圣壇對面手持婚戒的——是七歲的小什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