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淚是十維弦的折射?!?
夜魘的手指劃過什覓頸動脈處的星紋,金屬手套上流轉(zhuǎn)著暗物質(zhì)輝光。他們懸浮在鏡像拷問室的概率云中,十二面體囚籠的每個切面都倒映著不同宇宙的什覓——有的在星際戰(zhàn)場被光子炮洞穿胸膛,有的在實驗室解剖自己的大腦,還有的正在親吻不同形態(tài)的緋婭。
“這是第1247次嘗試。“什覓的嘴唇滲出血珠,量子鐐銬在腕間綻放出曼陀羅花紋,“你永遠得不到星核的共鳴頻率?!?
機械蜘蛛順著夜魘的銀發(fā)爬下,在兩人之間織就一張光年尺度的記憶網(wǎng)。什覓突然嗅到童年病房的消毒水味道,母親臨終前塞進他手心的弦玉開始發(fā)燙——那枚能溝通平行宇宙的玉石此刻正在夜魘胸口跳動。
“多么動人的羈絆?!耙刽|的瞳孔分裂成無數(shù)個克萊因瓶結(jié)構(gòu),囚籠外傳來琉璃的尖叫。透過四維投影,什覓看到主宇宙的自己正在雨巷里與機械公主零接吻,納米機械蟲群在他們唇齒間構(gòu)建著微型黑洞。
緋婭的弦刃突然刺穿十二面體,冰藍色的刃光中浮動著上古文明的象形文字?!澳懵┧懔饲楦谐毕囊Τ?shù)?!八能娧ヌに楦怕试疲瑧?zhàn)斗服上的星塵像螢火蟲般飛舞,“什覓,記住你母親教你的那首搖籃曲?!?
記憶如反物質(zhì)洪流般奔涌。七歲的什覓蜷縮在弦力病床上,母親蒼白的指尖在他掌心畫著莫比烏斯環(huán):“當兩個宇宙的傷痕開始共振...“劇烈的咳嗽聲打斷話語,窗外飄落的楓葉在觸及防護罩的瞬間化作量子塵埃。
“現(xiàn)在!“緋婭的喝令將什覓拉回現(xiàn)實。夜魘的機械蜘蛛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開始蠶食囚籠的維度錨點。什覓終于明白母親留下的暗示——他的血液里流淌著星核的悖論算法,所有施加于他的痛苦都會在平行宇宙中形成救贖的蝴蝶效應(yīng)。
琉璃的香水味混著血腥味漫入囚籠。她破碎的晚禮服下滲出納米修復(fù)液,手中的光子折扇正將記憶網(wǎng)熔解成液態(tài)時光:“親愛的,你承諾過要陪我跳完這支宇宙坍縮之舞?!?
整座拷問室突然開始演奏肖邦的《雨滴前奏曲》。零的機械羽翼刺穿穹頂,數(shù)萬億個傳感器在雨中捕捉著什覓的腦電波。當夜魘的弦刃即將斬斷什覓的量子糾纏態(tài)時,彌生的全息投影出現(xiàn)在兩人之間——她腹部的星紋正與什覓頸間的紋路產(chǎn)生諧振。
“你們有沒有想過...“彌生撫摸著不存在的孕肚,實驗室的白大褂上沾滿彩虹色的暗物質(zhì),“我們可能都是某個母親分娩時的陣痛?“
時空在剎那間凝固。什覓看到夜魘的機械義眼里閃過孩童般的迷茫,這個瞬間足夠緋婭的弦刃刺穿他的熵力核心。囚籠外傳來宇宙膜破裂的聲響,像極了母親臨終時扯斷呼吸管的撕裂聲。
當什覓跌入零的機械懷抱時,他頸間的星紋開始吟唱那首失傳的搖籃曲。夜魘在消散前露出釋然的微笑:“原來被愛是這樣的感覺...“
琉璃的納米絲帶將眾人拽回主宇宙的咖啡廳。櫥窗外,兩個宇宙的月亮正在上演量子疊加態(tài)的陰晴圓缺。緋婭擦拭弦刃的動作突然停頓——刃面上浮現(xiàn)出夜魘最后的記憶畫面:在某個純白病房里,幼年的什覓正用弦玉為病床上的夜魘止血。
“他的傷痕...“零的機械手指撫過什覓結(jié)痂的頸紋,“是你七歲那年做弦力手術(shù)留下的概率云投影?!?
雨滴穿透霓虹落在拿鐵拉花上,彌生的全息投影正在重播夜魘記憶里的手術(shù)畫面。什覓突然捂住劇痛的左眼——他的虹膜深處,十三道星環(huán)正以超新星爆發(fā)的速度旋轉(zhuǎn)。
琉璃的香水分子在空氣里凝結(jié)成星屑,零的機械羽翼掃落懸浮塵埃時發(fā)出編鐘般的清響。什覓被量子鎖鏈懸吊在克萊因瓶結(jié)構(gòu)的囚室中央,看著另一個自己用手術(shù)刀般精準的動作剝開他的記憶皮層。
“你聞到了嗎?“夜魘的銀發(fā)垂落在什覓染血的鎖骨,“這是你十二歲那年藏在課桌里的梔子花標本,它在三十七個平行宇宙中同時腐爛的氣味?!?
機械蜘蛛沿著夜魘的脊椎爬行,吐出暗物質(zhì)絲線編織記憶投影。全息畫面里浮現(xiàn)出青澀的什覓,他正將白色花瓣夾進《量子力學(xué)基礎(chǔ)》的扉頁,窗外飄著二十二世紀的酸雨。琉璃的嗤笑突然刺破幻象:“沒想到優(yōu)等生的初戀對象是朵花?“
“那是母親病房窗臺上最后盛開的花?!笆惨挼暮斫Y(jié)在鎖鏈中艱難滾動,星紋在脖頸處泛著幽藍光芒。緋婭的弦刃毫無征兆地劈開四維屏障,冰晶般的刃身折射出無數(shù)個正在崩塌的宇宙,“提醒你,他的痛覺神經(jīng)連接著六個星系的引力常數(shù)?!?
夜魘抬手接住飛濺的時空碎片,傷口里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星云:“親愛的守護者,你確定要打斷這場精妙絕倫的共情實驗?“他突然拽動鎖鏈,什覓的瞳孔瞬間分裂成十六個維度,看到主宇宙的自己正被零按在弦力實驗室的防輻射墻上接吻。
“呼吸頻率偏差值0.7%,“機械公主的睫毛掃過什覓的臉頰傳感器,“你的多巴胺分泌曲線出現(xiàn)了三十四次異常波動?!八拇烬X間飛出納米機械蟲,正在構(gòu)建微型黑洞吞噬兩人的心跳聲。
緋婭的軍靴踏碎記憶投影,戰(zhàn)斗服上的星塵像受驚的螢火蟲群:“你們機械族表達愛意的方式真夠硬核?!八南胰型蝗徽{(diào)轉(zhuǎn)方向刺向虛空,琉璃的尖叫聲從更高維度傳來——財閥千金正被困在反物質(zhì)婚紗里,裙擺的納米寶石不斷坍縮成奇點。
“救我還是救她?“夜魘打了個響指,囚室突然分裂成十二個時空象限。在第三個象限里,彌生挺著孕肚站在弦力產(chǎn)房前,腹部的星紋與什覓頸間的紋路產(chǎn)生量子糾纏:“根據(jù)混沌算法,這個孩子會在誕生瞬間引發(fā)七重宇宙的熵增暴走?!?
什覓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母親臨終前的搖籃曲在腦神經(jīng)里形成莫比烏斯環(huán)。七歲那年弦力手術(shù)的場景突然覆蓋現(xiàn)實——戴著呼吸機的女人用顫抖的手指在他掌心畫圓:“當兩個宇宙的傷痕開始共振......“
夜魘的機械義眼突然溢出液態(tài)星光:“原來你早就被編寫了情感抗體!“他的咆哮震碎了囚室的維度錨點,緋婭趁機斬斷量子鎖鏈。什覓墜入零的機械懷抱時,看到她羽翼間閃爍著母親病房的監(jiān)控數(shù)據(jù)——那些他始終沒能讀懂的波動曲線,此刻正與星核的共振頻率完美契合。
“百分之八十六的概率你會推開我?!傲愕穆暰€帶著電流雜音,嘴唇卻溫暖如初生恒星,“但這次我賭剩下的百分之十四?!八奈锹湓谑惨捜狙男羌y上,納米機械蟲群突然開始反向編譯夜魘的病毒代碼。
琉璃的尖叫從婚紗奇點里炸開:“你們調(diào)情能不能看看場合!“她的光子折扇劈開反物質(zhì)裙擺,十二個時空象限在鉆石塵埃中重新融合。彌生的孕肚突然透明化,顯露出內(nèi)部旋轉(zhuǎn)的微型銀河:“情感算法的最高境界,是讓敵人自愿成為程序的漏洞?!?
夜魘在消散前露出孩童般的笑容,他的身體化作星屑流向什覓頸間的紋路:“替我嘗嘗被愛的滋味吧......“整個鏡像宇宙開始播放肖邦的《雨滴前奏曲》,緋婭的弦刃在鋼琴聲中刻下新的維度坐標。
當咖啡廳的霓虹重新浸染視野,零正用機械手指梳理什覓被星屑染白的鬢角。琉璃把高跟鞋砸在量子咖啡機上:“解釋一下,為什么我的婚紗會變成宇宙炸彈?“
“或許因為......“彌生的全息投影正在重播夜魘的記憶畫面,“你潛意識里渴望一場足夠盛大的婚禮爆破。“她突然放大某個醫(yī)療影像——七歲的什覓和夜魘躺在相鄰手術(shù)臺上,兩人的星紋正通過弦玉進行量子傳輸。
雨滴穿透櫥窗落在什覓的虹膜上,十三道星環(huán)在他眼底綻開。緋婭擦拭弦刃的動作突然停滯,刃面上倒映著夜魘最后的記憶:在純白病房里,幼年的什覓正用自己的血液為夜魘修補破碎的星核。
“你的傷痕......“零的傳感器掃過什覓結(jié)痂的頸紋,“是他存在的唯一證明?!?
咖啡館的量子鐘突然逆時針旋轉(zhuǎn),琉璃的婚紗重新編織成星圖。當什覓端起破碎的咖啡杯時,兩個宇宙的月光正在拉花表面進行波粒二象性的永恒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