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領著衛理來到自己院子，看到陳圖正在屋檐下讀書，他抬手一指，說：“這是我的學生，如今已堪稱世上第二博學之人！”

衛理嗤笑一聲，只當是朱慈炯在胡言亂語。

“你不信？”朱慈炯說。

衛理搖頭。

朱慈炯輕笑一聲，喚道：“陳圖！你過來。”

陳圖依舊盯著書，充耳不聞。

一旁的衛理贊許的點頭，說：“你這學生讀書入神，就不要打擾他了！”

朱慈炯來到自己房間屋檐下，卸下蓑衣，衛理也收了傘，兩人進了屋內。

夏黛兒跟陳蓮正在下棋，看到朱慈炯帶人回來，忙站起身。

朱慈炯簡單介紹了衛理，就幾步走到書架前，取出了那本自然科學原理。

翻到邏輯學卷，遞給衛理。

“別的你看不懂，先讀這卷最簡單的吧！”

衛理幾乎要被氣笑了，他堂堂進士出身，會看不懂書？心中對朱慈炯更加鄙夷，小小年紀，卻如此狂傲。

接過書，他當即翻閱起來。

看的第一眼，他就忍俊不禁，這書竟是用白話寫成。

粗鄙！

但漸漸的，衛理臉上的不屑轉為了疑惑，眉頭微皺，而且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一頁紙，寥寥百字，他卻看了一刻鐘還未翻頁。

朱慈炯等的無聊，干脆自己坐到一邊喝茶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衛理的臉已經皺成了苦瓜，口中念念有詞。

朱慈炯終于沒了耐心，走上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衛先生，你看這書怎樣？”

衛理如夢初醒，看著朱慈炯，急忙說：“這是何人所作？”

朱慈炯指了指自己：“不才，正是在下。”

“不可能！”

朱慈炯笑了笑，說：“是我寫的沒錯，只是內容為夢中所得，算是替仙人代筆。”

“竟真是仙人夢中授藝？”衛理有些茫然。

他原是不大信鬼神的，但此刻，卻有些動搖了。這書上的內容明顯不屬于華夏知識體系之內，但卻句句真知灼見，是成體系的一套內容，堪稱經典之作，豈是一般人能寫就的？

“衛先生，你以為此書如何？”朱慈炯追問道。

衛理臉皮顫了顫，萬分不情愿的憋出一句：“此書……甚好！”

“僅此而已？”

衛理苦笑一聲，嘆道：“是在下狂妄了。我……向你賠罪！”

說罷，他鄭重的向朱慈炯作了一揖。

朱慈炯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衛先生果真是至誠之人。”

一番互吹之后，兩人坐下，衛理向朱慈炯請教書中難解之處，朱慈炯信手拈來，一一解答，打消了衛理的最后一點疑慮。

“這門邏輯學乃是我學問的一部分而已，其余學問更加高深，且妙用萬千，是強國利民之道。我有意在云南推廣這門學問，望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哦。我要如何做？”

“簡單，你們教適齡孩童少年識字，我再從中挑選聰慧有悟性的收作弟子，如何？”

“善！”

此后一段時日，衛理果真盡心盡力，親自去拜訪云南各地文人，請他們出面幫忙建立官方學堂。

……

這天上午，朱慈炯像往常一樣給學生授課，只是，沐瑤不在……沐天波的母親是個思想保守的婦人，覺得讓孫女在這上課不成體統，禁止她再來。

朱慈炯也無可奈何，又不忍心一個好苗子輟學，只好私底下抽空給沐瑤解答問題。

不過今天的學生依舊是兩人，其中一個是陳圖，另一個正是衛理私塾那個被罰站的學生鄭文武。

朱慈炯還是把他要來了，主要是覺得這小子聰明，又喜歡琢磨，是個學自然科學的好料子。

事實也果真如此，這小子比陳圖還更加聰慧一些，學東西極快，幾乎是一點就透，讓朱慈炯這個老師大感欣慰。

“今天，我們繼續來學習硫酸的制取。”朱慈炯在木板上寫下硫酸的化學符號。

“昨天，我們講了一種制取硫酸的方法，但那種方法產量很低，不夠實用。今天，我介紹一種新的大量制取的方法，叫塔式法！”

朱慈炯轉身，在木板上寫下一串化學方程式。

“簡單說，就是先生產三氧化硫，再跟水反應生成硫酸。那么，怎么生成三氧化硫呢！？……看這里，三氧化硫由二氧化硫在二氧化氮的催化反應下生成。……二氧化硫簡單，那么二氧化氮又從哪來？從這來，硝酸在高溫下會分解出二氧化氮。……硝酸怎么制取？是濃硫酸跟硝酸鉀也就是硝石反應生成硝酸。

現在問題來了，怎么把這一系列的反應過程集中到一套裝置中？材料有陶罐跟鉛管，或者別的能找到的東西。給你們一刻鐘時間思考，畫圖讓我看。”

陳圖跟鄭文武盯著木板上的化學方程式，抓耳撓腮的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動筆在紙上繪畫。

塔式法制取硫酸過程并不算復雜，但需要對化學反應過程相當熟悉，如果這倆小子能設計出來裝置，那么自然也就掌握了知識點。

一刻鐘時間到，倆人上交了草稿。

朱慈炯看完，滿意的點頭：“不錯。”

兩人畫的裝置示意圖原理差不多，都是燃燒室、管道以及反應室三部分組成。

“我會把你們的設計圖交給工匠，讓他們造出來，看看能不能用。”朱慈炯笑道。

陳圖皺眉，說：“老師，這套裝置溫度那么高，反應會很劇烈吧？要是炸了漏了可如何是好？硫酸連鐵都能化掉，濺身上人都要死掉了。”

鄭文武搶過話頭，說：“咱們離遠點不就好了，指揮工匠去做。”

“傷到工匠也是不好的。”

“那就給他們穿上厚衣服，死不了的。”

“我看還是再想一些辦法，安全些。”

“你膽子真小。”

看倆人越說越熱鬧，朱慈炯只得開口打斷道：“好了。這些等裝置做好了再說，下面我們來講堿！”

朱慈炯正要在木板上寫字，院子外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接著張世勛跑進了院子。

“公子，京城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