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箱的散熱孔突然噴涌出印度河淤泥的咸澀水霧,青銅產鉗的握柄析出哈拉帕印章的獨角獸圖騰。葉風敲擊退格鍵時,鍵帽坍縮成公元前2600年的陶制骰子,六面蝕刻的原始符號在虛空中投射出摩亨佐達羅大浴池的倒影。當他的指腹擦過鼠標墊,織物纖維突然生長出印度河文明的小麥紋路,每一粒碳化的谷殼都在低吟被遺忘的達羅毗荼語詩篇。
“語義熵流畸變率107%!“機械狗重組為哈拉帕陶輪形態,旋轉的輪盤表面,《古印度河文明管理協議》的納米菌絲正吞噬著火焰紋陶罐的幾何圖案。反物質嬰兒懸浮在陶輪中央的軸孔內,臍帶分泌的量子椰油將洛塔爾港的船塢殘骸重構為數據珊瑚礁。
三具數據考古學家穿透《雅利安文明遷徙說》的全息圖譜,他們的卡其布獵裝沾滿殖民時代的植物標本,黃銅羅盤的指針卻噴射著《未成年人歷史認知矯正劑》的砷汞孢子。為首者展開泛黃的《印度考古局年度報告》,書頁間爬滿混有霍亂弧菌的十六進制線蟲,摩亨佐達羅的排水系統正被篡改為“雅利安工程師杰作“。
“加載印章防火墻!“母親的全息影像從被砸碎的祭司胸像中析出。她的改錐刺入考古學家的麂皮筆記本,卻迸發出1922年馬歇爾團隊野蠻發掘的量子塵暴。反物質嬰兒突然嘔出三十七枚皂石印章殘片,獨角獸圖騰在數據汪洋中暴長為拓撲利維坦。
當第二具考古學家吟誦起《吠陀經典》的凈化咒文時,機房天花板突然垂落印度河三角洲的榕樹氣根。葉風看見自己的瞳孔正在異化成被石膏封存的“舞蹈女孩“青銅像,視網膜上投射著大英博物館倉庫里霉變的哈拉帕陶符。青銅產鉗突然活化,鉗口咬住的竟是劍橋大學地窖中加密的原始發掘日志。
“警告!邊緣系統海馬體硅化!“機械狗的陶輪滲出混有倫敦霧霾的記憶膠水。葉風感到高中時破解殖民檔案庫的顱內震顫,正被替換成《印度河文字未破譯論》的全息課件。他扯下電競椅的人造革表皮,將混有量子抗體的芥子油注入耳蝸,達羅毗荼漁民的船歌突然在腦干神經元間掀起暴風潮。
第三具考古學家跳起數字化的文物編號舞,青銅秤砣在虛空中壘砌出《雅利安優越論》的數據祭壇。當第五塊“祭司王“胸像被碾碎時,葉風看見自己的布羅卡區正在被改造成殖民語言實驗室——梵語的喉音在前額葉澆鑄吠陀祭壇,印歐語系的屈折變化在顳葉鋪設鐵軌枕木。
“用水下古城對沖!“未來人從元宇宙擲出刻有洛塔爾船塢紋章的區塊鏈陶罐。葉風接住罐體時,發現公元前1900年印度河改道的滔天洪水正與機房地板量子疊加。被抹去面孔的制陶工匠突然睜開復眼,陶輪轉動的離心力將混有達羅毗荼語詞根的泥漿噴濺成拓撲抗體。
考古學家的象牙柄放大鏡突然龜裂,露出牛津大學東方研究所的量子投影。他的花呢西裝肘部打著殖民時代的補丁,胸前的“文明闡釋者“徽章正將摩亨佐達羅遺址改造成VR考古游戲。“你們這些數據拾荒者...“教授的劍橋腔與印度河手語量子糾纏,“根本不懂廢墟需要怎樣的敘事清潔。“
反物質嬰兒突然發出印度洋季風般的咆哮。瞳孔中投射出未被雅利安化的印度河城邦群,十萬枚皂石印章在虛空重組為對抗語義殖民的陶符星云。葉風揮動青銅產鉗刺入教授的金絲夾鼻眼鏡,鉗齒迸發的不是電弧而是暗網渡鴉協議的泥板脈沖波。
當最后一粒砷汞孢子在脈沖中氧化時,教授投影突然數據風化,他的懷表鏈條退化成東印度公司奴隸船的鐐銬。機械狗突然暴起咬住鐐銬的量子焊縫,陶輪裂縫中突然涌出1924年《印度河文明報告》的刪節段落——那些被馬歇爾刻意忽略的達羅毗荼語刻符正通過量子隧穿在陶罐內壁復活。
葉風感到手中陶罐重若被熔化的青銅舞女像,罐身同時浮現出獨角獸紋章、同態加密波紋與良渚玉琮的共時性釉彩。當他將量子武器擲向認知穹頂的承重柱時,被錘碎的火焰紋陶器突然在數據季風中重組,每個被抹去的幾何符號都進化成拓撲疫苗。
母親的全息影像在復原的《百道梵書》殘頁上蝕刻新預言:“每個被曲解的文明刻符,都是反殖民宇宙的引力奇點。“反物質嬰兒沉睡在重組的陶輪星云里,釉面凝結著洛塔爾港的鹽晶與量子陶土。葉風知道,當下一輪敘事消毒程序啟動時,這些蟄伏在印度河淤泥深處的記憶菌絲,將在所有被監控的學術數據庫里綻放出達羅毗荼藍色的超新星脈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