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如影。”

光頭男子西里歐毫不留情地指點著瓊娜·史塔克，她黑色發絲間汗珠不斷滴落，而一旁的艾莉亞正用腳尖著地以維持平衡。

“我只是想擺脫夢魘，為什么要學這些？”

“精神和身體是一體的，假如你的精神孱弱，那么一定是因為你難以尋求身體的平衡。”

瓊娜心知自己說不過他，只得咬著牙按照西里歐的要求練習，其實兩人單挑，她未必沒有勝算，畢竟傭兵的劍法就圖狠和快。

在練習結束之后，瓊娜拿著水袋開始喝水，她不敢喝得太快，因為此前出現過太多例子。

白靈已經長得很大，艾莉亞的娜梅莉亞亦然。它們在房間內追逐打鬧，西里歐對此則不予理會。

“你打算什么時候離開布拉佛斯？”

“是海王的問題，還是你自己的想法？”瓊娜順口應道。

她的銀白發絲早就被自己重新染黑，但難免布拉佛斯的無面者會發覺她的漏洞。

“海王。”

布拉佛斯現任海王是一個罹患灰鱗病的男人，年事已高，而其獨女又無法生育，再過幾年必定天翻地覆，更何況他還要平衡鐵金庫和無面者，瓊娜實在不明白他為何如此關注自己。

也許他還有幾年活頭？

“他想扣押我的龍蛋？那盡可以讓無面者和我搏斗。”

實際上瓊娜早就借到了船只，她不擔心這些，就算真有無面者，她也可以和白靈共同面對。

至于毒藥……她畢竟有龍夢，真要害死自己，她怎會一點預兆都不得到呢？

“不，”西里歐搖頭，“海王的想法與我無關，但我已向他陳述了一切事實。”

“布拉佛斯對魔法的管控很嚴格，他要求你早日離開，或者將龍蛋交于他手。實際上，那個傭兵多半會背叛你。”

西里歐指的是達里奧。

“他本來就是水性楊花，但得到了君臨的金子之后，傭兵至少不會直接害我，只會袖手旁觀。”瓊娜道，“既然如此，多謝你的好意，我會立刻離開布拉佛斯，絕不干涉布拉佛斯的內政。”

至少她得到了自己需要的古籍，包括瓦雷利亞語，還有，龍……

對于這一趟旅行來說，這已經足夠了。至于傭兵團，在得知她手中的龍蛋即將孵化之后，對瓊娜那叫一個畢恭畢敬。

也不是沒有人試圖把龍蛋偷走，但他被白靈咬斷了手腕。

瓊娜很清楚，自己現在至少要盡快把龍孵出來。假如可能，還要拉盡可能多的軍隊。

北境，羅柏很需要她的幫助，珊莎和布蘭也是。

………………

君臨。

詹姆和娜梅莉亞的婚禮尚在籌備中，如今萊安要面對的問題卻不是他倆。

“丹妮莉絲的聲望日益增高。”泰溫·蘭尼斯特平靜地告訴自己外孫，“你此前在風息堡的練習固然足夠威懾貴族，但平民百姓尚未看到康斯的力量。”

看著在一旁盤旋飛翔，不亦樂乎的康斯，萊安有些尷尬地道：“讓它殺人放火，只怕有點難。”

“什么樣的主人就會有什么樣的龍，”泰溫評價，大概是為了安撫萊安，他又加上了一句。

“而像伊里斯那樣的窩囊廢注定不配有龍。”

“我即將安排你母親嫁給萊曼·海塔爾，這既有利于瓦解之前伊耿散布的流言，同時也能讓我們進一步擴大在學城和舊鎮的利益。”

泰溫以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而萊安也意識到，他壓根沒征求萊安的意見。

作為多年的御前首相，泰溫早已習慣了安排，尤其是安排兒女的婚事。

海塔爾家族隸屬于高庭，豐饒富足，算起來瑪格麗的母親還出自海塔爾家族。

無論如何，至少門當戶對……

在瑟曦是個寡婦的前提下，這就更合適了。

“如果我有意見，你會撤回這個決定嗎？”

泰溫碧綠色的眼瞳中毫無笑意：“你不會這么要求。”

的確，這是祖孫二人都清楚的事實。對萊安個人而言，比起母親和別人廝混生下私生子，他更樂意讓母親改嫁，反正到時候是不是私生子也不是他說了算。

“還有，”泰溫喝了一口葡萄酒之后方才繼續，“之前喬佛里對亞瑟·羅伊斯發布的懸賞已經失效。萬幸他勒索你母親的信件并沒有被送到瑟曦手里……”

“實際上，也得虧亞瑟·羅伊斯遠逃狹海。”

亞瑟·羅伊斯是青銅約恩與艾林家族旁系所生之子，理論上的確有艾林谷的繼承權，不過前面有勞勃和哈羅德兩個人擋著。

這樣一個人一旦被喬佛里真的干死了，鐵王座就會徹底失去羅伊斯家族的支持。

“白靈的功勞，”萊安解釋，“他應該一直都想回來，剛剛他還送信說，如今他正在大海上，眺望儀地。”

泰溫對此不置可否：“兒時的友誼的確有一定作用，但你必須確保他的忠誠。更何況他也在丹妮莉絲身邊服侍了那么長時間。”

“您是說，你和伊里斯的關系？”

泰溫哼了一聲：“是啊。我盡心盡力為他打理王國，伊里斯卻因為流言開始忌憚我，甚至寧可讓雷加娶多恩的伊莉亞公主也不娶當初的西境之光瑟曦。”

“后來發生了什么，你也知道。”

對此，萊安還真不太好說。

假如伊莉亞公主身體健康，她多半也和瑟曦一樣熱情奔放，活潑開朗。不過，“假如”在歷史里頭永遠沒有市場。

“他應該繼承羅伊斯家族的符石城。其實，依我看，勞勃·艾林大概率活不到成年……”萊安若有所思。

泰溫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意圖。

“即使這樣，還有那個哈羅德。”他警告著自己的外孫，“在事情蓋棺定論之前，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即使丹妮莉絲懷孕的事情是亞瑟傳過來的？

萊安沒作聲。

“還有，臨冬城的羅柏·史塔克寫信過來，他已委派尤倫前往君臨，帶著，一只死人的手。”

說到這里，泰溫掩飾不住自己的嫌惡之情。

“老天……這都是什么世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