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時空的秦康定是個輔警,他的工作時間是三班倒,即上8小時休息24小時。
在這種工作制度之下,秦康定每日起床的時間都是日上三竿。
但來到這個時空后,每日天未亮時他就被老頭叫醒起床。
盡管起床后,他是干坐著等到天亮。
“等我們到了伊金郡,我們去拜訪白大人,你切不可胡言亂語”微亮的油燈下,老頭收拾著東西“白大人應該能給你安排個差事,你也有個事情做做,不能再這般游手好閑了,有了差事之后再討個老婆?!?
對于老頭口中的白大人,秦康定已經知道其是何人了。
秦康定在這個世界醒來的第一天,白大人就已經出現在了老頭的口中。
再加上來到元寶縣后,老頭給他詳細的講過白大人的身份。
白大人全名白清源是伊金郡的郡守,可以說在伊金郡這一畝三分地上,沒有誰說話比白大人更管用的了。
按照老頭的說法,他是有恩于白大人的,所以白大人會收留二人,并且給秦康定安排一個差事。
“老頭,我今天跟你實話說了吧,你要是不帶我去我醒來的那條河,那白大人那我也不去”秦康定對上老頭犀利的目光“你別這么看著我,你就是把我綁過去,我也不會干什么差事的。”
老頭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把目光看向了窗外“一言為定,去過后,你要老實干差事,不得再亂來?!?
意外,秦康定太意外了,他沒想到老頭答應的如此痛快。
來到這個世界后,秦康定對所有的東西都是不習慣的,哪怕是看時間這一基本日常行為就讓他無法適應。
他不知道此刻是幾點鐘,但此刻天應該是要亮了,秦康定和老頭并肩向著城外走去。
元寶縣不大,秦康定之前估摸著他用10分鐘就逛完了整個縣城,與其說這是一個縣城,秦康定更覺得它像是一個村子。
縣城內的屋子多為磚和泥土建造而成,只有少數幾戶人家的屋子是用青石建造而成。
哪怕是元寶縣的城墻也是用紅泥土培筑成,縣城內的街道多半是沒有鋪設的土路,只有縣衙門前以及城內的半條主干道鋪上了石頭。
“老頭,你說要給我娶個媳婦,在這娶一個老婆要花多少錢???”
“平頭百姓百貫便足矣,官宦人家千貫不算多”老頭的臉上似乎有了愧疚之意,他看向了秦康定“怎么,著急成家了?”
著急,秦康定著急了。
另一個時空他30歲,已經是而立之年卻還未成家,且是被人權衡利弊后放棄,放棄棄的理由是想要更好的生活,所以他格外在乎錢的數目。
但這一時空他可不急,他急的是怎么回到另一個時空。
“嗯,有點”秦康定下意識的點頭,但很快他改口“我不著急,這百貫錢是多少錢???假如我要是去投靠白大人,我一年能賺夠百貫錢嗎?”
“一年?”老頭微微搖頭“白大人家的管家一年的俸祿是6貫錢,這已經是中上等的收入了?!?
“一年才6貫錢,娶個媳婦卻要百貫錢?”秦康定的語氣就像另一個時空,聽到同事的老婆要了38萬彩禮時一樣的震驚“合著我得干15年才能娶上媳婦?這比我在另一個世界還難???”
另一個時空的秦康定的確難,如果有理由解釋秦康定放棄白雪的理由。
那就是他不想讓白雪跟著他受苦,亦或者他給不起白雪想要的價格。
畢竟3500的工資都不夠他一個人活,更何況他被騙22萬,對于一個月工資3500的人來說,這是一筆不小的負債。
“給你娶老婆的錢我有”老頭停頓片刻,深吸一口氣“就是,就是委屈了你,你本是納林希里的少主,娶妻乃是關乎納林希里興盛的大事,現在卻只能和平常人一樣了?!?
“呦呵,老頭你這么有錢???沒看出來啊?你真有百貫錢啊?”
“等你有了營生,我找人給你說媒,娶個老婆”老頭像是答非所問又像是在回答“此行去河邊依了你愿,你說的話要做到?!?
“做到,我肯定說到做到”秦康定舉起手發誓“我發誓,我保證說到做到”
日上三竿,秦康定和老頭的腳步明顯放緩,放緩的原因還是因為秦康定走不動了。
秦康定從天未亮,走到現在太陽當頭,他都不記得自己走了多少里路了。
要不是心中回到那個世界的欲望在驅使著他,秦康定早就撂挑子不走了。
一陣微風吹來,視線的最遠端出現了河面的倒影。
秦康定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他的心跳也跟著加快了速度,隨著河面越來越近,秦康定的腳下變成了綠色的河草,空氣中有了潮濕的感覺。
秦康定一個勁的沖向河里,他都沒顧得上將身上的衣服褪去。
河水的確不深,大概只到秦康定的腰間,這種深度的水對于秦康定來說,的確不能夠造成生命危險。
莫非,是這一時空的秦康定不會游泳?
但這般深度的水,就算不會游泳也不會造成溺水的危險。
秦康定回頭看去,這才發現老頭就跟著自己,不過這也好,正好方便秦康定問話“老頭,我那天是在哪溺水的???”
老頭向著岸邊看了一眼,像是在找參照物“就在這附近,差錯不會超過三步?!?
“就這附近啊”秦康定深吸一口氣,接著就鉆到了河里。
“小心”秦康定吸到肺里的氣還沒吐出去,老頭的聲音便傳入耳中。
秦康定本能的向著岸邊看去,岸邊空無一人,但頃刻間不知是什么東西從他的額頭飛過,接著他的頭被老頭按在了水里。
“躲在水里別出來”老頭的話剛說完,秦康定就看到老頭在水上跑著飛向岸邊。
忘了,或者說秦康定根本就沒聽清老頭對他的囑咐,亦或者他已經被老頭的動作驚呆了。
秦康定不僅沒有躲在水里,他反而直勾勾的站了起來,眼珠子呆呆的追隨著老頭的身影
“我去,我靠,我艸”秦康定已經無法形容他的所見了,眼前發生的事情太過震驚了“輕功水上漂啊!”
只見老頭快要飛到岸邊時,水里猛的鉆出四個穿白衣的男子,四名男子將老頭圍在中間,形成了包圍之勢。
再下一秒老頭縱身躍起一個后空翻跳到一人的肩膀上,“啊”伴隨著慘烈的叫聲,此人跪在了水里。
秦康定離老頭是有些距離的,但他還是清晰的聽到了這聲慘叫。
接著他看到其余三人依次向后仰倒在了水中,而老頭還穩穩地站在肩膀上。
“少主,咱們上岸吧”,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看的發呆的秦康定猛的一激靈。
他下意識的轉身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黑而油的臉,只是這張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但額頭的一道疤痕讓這笑容有些突兀。
河岸邊,全身濕透了的秦康定腳下也濕了一片,他滿臉無奈的看著眼前的老頭和叫自己少主的男人在爭吵著。
這一幕像極了另一個時空秦康定出警遇到糾紛時,報警雙方爭吵個不停,他只得先等片刻。
“下一次你直接出手便好,這樣也省事,讓這些不入流的東西來叨擾我,太費事?!崩项^對剛才四個白衣人的襲擊很不滿“我這條命,可不是誰都能拿走的”
“老東西,你這條命我可不要,我只是想看看你老糊涂了沒有,現在看來,你的確是老糊涂了”刀疤臉停頓片刻后哂笑道“四個不入流的人就把你調走了,留下少主一個人,這多危險?”
“你不來,少主子便安全。”
“安全?你能護得了少主子的安全?”刀疤臉的這句話說的很是重“20年前你沒有護住,現在的你同樣護不住?!?
“我護的住?!崩项^眼神像是在逃避,但語氣卻格外的堅定。
“你護不住?!?
“我護的住”
“你拿什么護?還是說你想讓20年前的事情再次上演?”刀疤臉看了一眼秦康定“少主的安全,不是你我的口舌之爭?!?
“我拿命護。”
“拿命護?哈哈哈哈”刀疤臉大笑一聲“你一條爛命,要換兩個王的命?”
老頭沉默了,刀疤臉的這句話仿佛像是靜音鍵一樣讓老頭沒了聲音,接著秦康定發現老頭的眼角似乎濕潤了。
“你倆別吵了,我不是東西,不需要你們護,更不需要你們用命護”秦康定覺得自己這話有些別扭“什么我不是東西,我是東西,總之你倆別吵了。”
“少主,下月十三,我來接您回納林希里?!?
“少主絕對不能回納林希里”老頭看向刀疤臉搶先回答道“這是我的底線?!?
“少主必須回納林希里”刀疤臉同樣不做讓步“這也是我的底線?!?
“你倆能不能別吵了,煩不煩”秦康定的語氣是呵斥的“這是我的底線?!?
秦康定的話管用了,刀疤臉沒再說話,他微微彎腰留下一句:‘少主,下月十三接您回納林希里’便消失了。
刀疤臉沒有給老頭反駁的機會,很明顯這是單方面的決定,且是不容反駁的決定。
陽光下,秦康定和老頭一老一少,幾近全裸,他們的衣服在不遠處的太陽下晾曬著著。
秦康定對于剛才刷新他認知的打斗場面極其感興趣,奈何老頭對此卻是直接否定,很明顯老頭不愿意提及此事。
“你還說不會功夫,你都嗖嗖的擱那飛了”對于老頭的否認,秦康定有些不滿“好好,你不說,我也不問了,那我換一個問題?!?
這是秦康定第二次,從其他人口中聽到關于納林希里的描述,他對刀疤臉所說的20年前的事情同樣有興趣“那你說說剛才那個刀疤臉是誰啊?還有20年前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他是你父親的部下,一直跟隨你父親身經百戰、出生入死,他有一身好功夫,你看到他腰間的三把刀了吧?”
老頭吸口氣,看到秦康定點頭后繼續道“普天之下鮮有人能活著接住他的三把刀,因此江湖上的人叫他三刀白?!?
老頭沒有回答秦康定其它的問題,而納林王的故事秦康定是有興趣聽的,當然老頭會功夫這事他也好奇。
但比起什么納林王,什么會功夫,此刻他更想去河水中央,他想探尋回到那個世界的辦法。
只是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不如人意的。
秦康定不知道自己在河水中央泡了多久,反正他的手已經泡的泛白了。
有好幾次他潛入水底,都是在快要無法呼吸時被老頭拉了起來。
“康定,這水中到底有何物,你告訴我,我幫你找?!?
煩,秦康定覺得自己的希望破滅了,他已經意識到自己不可能通過這條河回到那個世界了。
“我,我靠了”秦康定猛地一拳拍在水面上,再次一頭扎進河里。
“咳咳咳”秦康定不停的咳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岸的,反正他已經在岸上了,他聽到老頭說著什么,好像是在嘮叨他這樣做太危險。
就在秦康定咳嗽之際,老頭突然說有馬車駛來,秦康定望向四周、豎起耳朵,可根本沒有馬車的影子,更沒有馬車的聲音。
但就在秦康定把衣服穿好躲起來后,他便聽到了馬的嘶吼聲,接著一行人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
只見四匹馬打頭陣走在前邊,跟在馬后的是一輛馬車,而馬車后跟著8個徒步帶刀的護衛。
秦康定和老頭躲在河邊的樹林里,看著一行人停在了他們先前休息的樹下。
“就在這里吧,這有樹蔭...”
“這好像有人休息過,你看...”
“沒事,就在這吧,哨位已經布置下去了,把小姐扶下來...”
這些人的對話悉數被秦康定二人聽了去,但二人依舊躲在樹林里觀察著。
對此秦康定有些不理解,他覺得以老頭的身手,根本沒必要躲起來,況且這里是公共場所,誰都有權休息,可他沒得選。
很快一個仆人蹲在了馬車的車轅前,再接著一個身穿絲綢紗裙的女子,彎腰從馬車里走了出來,她扶著丫鬟、踩著仆人的后背下了馬車。
女子烏黑的秀發盤成朝天髻,幾縷發絲垂落兩側讓皮膚顯得格外白皙,那張瓜子臉遠處看去婉約中帶著倔強。
下車的女子向四周看去,也看向了秦康定所在的這一方位。
只是一眼,秦康定只是看了這個女子一眼,他“嗖”的站了起來,以至于跟在秦康定一旁的老頭都沒能拉住秦康定。
“白雪!白雪!白雪!”秦康定是激動地,他的語氣在顫抖,瞬間跑向這名女子。
他鄉遇故知乃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更何況秦康定遇到的是他另一個時空喜歡的姑娘,他當然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