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數腰斬......”
冰冷的話語落在大帳內,在這炎炎酷暑的盛夏季節,卻讓在場的眾人內心一驚,泛起絲絲寒意。
徐杉聞言如遭雷擊,他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和家人往日的歡聲笑語在他腦海中如同幕布一般閃過,最后發出鏡子崩碎的聲音,全部變為灰色。
他的身體陣陣顫抖,一口鮮血噴出,身形搖搖欲墜。
“將軍!”幾位副將連忙攙扶住,臉上滿是悲凄之色。
“徐杉,交出兵符,飲下陛下所賜之酒!”傳旨太監聲音更加嘹亮,好似有著皇權加身,如同周國皇帝親臨。
他敢如此橫行無忌,一是仰仗皇帝的權勢,手持圣旨,身背尚方寶劍的他,地位何其崇高,豈是一介武夫可比。
二者周國之內人盡皆知,徐杉自幼在儒家學院就學,被灌輸君臣之道、百姓之意,一直視國家、百姓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高,這種被皇室教條捆縛了一輩子的腐儒,最是好對付。
徐杉沉默了半響,重新站直身子,他的面色冷若冰霜,如同惡鬼一般可怖,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燒。
“來人,將他們拿下。”徐杉揮手,聲音不大,卻極其威嚴,無人敢違逆。
大帳外,兩隊身披重甲的軍士齊步走入,他們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意,冷若冰霜,將傳旨太監幾人團團圍住。
“徐杉,你要造反嗎?”傳旨太監驚駭道,“你連皇帝陛下的旨意都敢違逆?難道想留下罵名,被周國百姓唾罵嗎?”
“你們不是已經定了我的謀反之罪么?”徐杉直視傳旨太監。
傳旨太監一聽,竟是不知如何反駁,在他看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個天理,徐杉這種儒家學派不是最為推崇的么,怎么敢謀反?
“你可要想清楚,我們剛擊退了梁國軍隊,國家此刻正處在風雨飄搖中,百姓生活苦不堪言,你若是造反,豈不是要置數十萬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這不是儒家的道吧?”
徐杉無比憤怒道:“這確實不是儒家的道,這是我的道,你,還有你上面的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要為我的道付出血的代價。”
“將他們全部拿下,拖至中軍大帳外,盡數斬首,我要用他們的腦袋祭旗!”
“是!”兩隊軍士低喝,將反抗的兩人當場斬殺,其余幾人,包括傳旨太監,盡數被拖至大帳外。
“朝中奸臣當道,誣陷我等蓄謀造反,你們說,該當如何?”徐杉看著周圍聚攏的百夫長,大部分都是他的親信,聲音森然。
“殺,殺,殺。”幾位副將率先開口,隨后一級一級,震耳的喊殺聲在這片平原上響徹,二十萬軍士的怒火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徐杉率領二十萬大軍一路奔襲到周國都城之外,烏云壓城城欲摧,弱小的周國都城此時如同飄零的孤舟,隨時要傾覆。
皇帝見形勢失控,派出大臣前往交涉,傳旨恢復徐杉大將軍職務,增加食邑,以換取罷兵。
徐杉將傳旨大臣當場斬殺,只留下一名太監帶去親筆書信,信中沒有啰嗦的話語,沒有君臣之道,只有一句話。
‘限期半日打開城門,否則,城毀人亡!’
半日之后,城門打開,徐杉邁步進入皇宮,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中吐了口唾沫,走上了象征著周國最高權力的皇位。
他站在皇位之前,沒有坐下,無比嫌棄。
短短一日時間,徐杉以鐵血手段,將誣告他謀反的所有大臣盡數斬殺,所有參與此案的官員無一遺漏,京城之中,雪白的屠刀錚錚鳴叫了兩日,最后一刀落在周國皇帝頭上。
將心中的怒火平息之后,徐杉交出軍權給身邊的親信,遠遠地離開了這個國家。
......
“師兄~”仲春時節,潺潺溪水向前流動,芳草鮮美,落英繽紛,一副生機勃勃的自然畫卷,水潭中,少女挽著褲腳和衣袖,雙手捧起一汪清新的潭水,朝著岸邊的少年澆去。
少年沒有逃走,也沒有用衣袖擋住揮灑而至的潭水,只是靜靜地坐在草地上,任由水滴落在臉頰。
多么美好的生活啊,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永遠定格在這一幕。
“師兄,師姐,師傅在大殿叫你們,有事商議。”遠處,一位弟子跑來,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少女輕輕踩在水潭中,來到岸邊,少年一手挽在少女的背上,一手挽住少女的雙腳,將她從潭水中抱了起來,放到岸上的一塊石頭上。
少年蹲下身子,將少女挽起的褲腳輕輕放下,又將腳上的水滴擦拭干凈。
少女輕踢著另一只腳,很是歡快,“師兄,昨天爹和我說,要把我許配給一名弟子。”
少年聞言,抬起頭,嘴角露出笑意,“誰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要天天被你欺負的。”
少女聞言不樂意了,“胡說,你要是不想娶我,我就嫁給劉猴兒,省得你說我欺負你。”
劉猴兒是新月宗的一名跛腳弟子,尖嘴猴腮的,為人很靈活有趣,被諸位師兄弟所喜愛。
少女名鐘悅溪,是新月宗宗主之女,宗內傳言,誰若娶了此女,便將成為下一任宗主人選。
少年名徐杉,是新月宗宗主二弟子,天資卓越,年紀輕輕戰力便力壓一眾執事、長老,在整個南部界域有著不小的名聲。
挽好褲腳后,兩人一左一右,依偎著往宗門大殿走去。
“拜見師傅。”徐杉拱手行禮。
大殿主位,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負手而立,他身著黑色長袍,淵渟岳歭,給人不怒自威的感覺。
“拜見爹爹。”鐘悅溪蹦蹦跳跳來到老者身旁,虛提裙擺。
大殿之中,還有一位少年,此人是新月宗宗主大弟子,蓬明。
“嗯。”白發老者輕輕點頭,“溪兒,明兒,杉兒,把你們喊來,是有一件事要宣布。”
他看了眼活潑的女兒,又在蓬明和徐杉身上掃過,“溪兒到了成婚的年紀,為師年歲也大了,需要有人頂起新月宗。”
“所以,我決定,將溪兒許配給......”
“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