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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百年病歷墻

林深的手指撫過霉斑斑駁的墻面,紫外線燈掃過的瞬間,整面墻突然泛起幽藍的熒光。那些原本被青苔覆蓋的痕跡,此刻化作無數(shù)病歷卡懸浮在虛空,像是有人把百年時光壓縮成了立體的檔案庫。

“民國元年,陸明淵,左肺葉切除術......“他念著最近處泛黃的字跡,喉嚨突然發(fā)緊。病歷照片上的男人穿著教會醫(yī)院的條紋病號服,眉眼與陸川有七分相似。

熒光如漣漪般向兩側(cè)退開,更多病歷浮現(xiàn)出來:昭和十二年的軍醫(yī)陸青陽,唐山大地震中失蹤的陸懷瑾......每個名字都帶著陸姓,每張照片的瞳孔都泛著琥珀色。最后一份病歷定格在三天前——陸川的名字下赫然標注著“影菌三級感染“。

“原來你也是祭品。“林深轉(zhuǎn)身時,紫外線燈掃到了通風口。陸川正用膝蓋卡著管道邊緣,西裝下擺垂落如折翼的鴉,那些黑色菌絲正從他耳后鉆出來,在藍光下泛著詭異的珍珠色。

病歷墻突然發(fā)出紙張翻動的嘩響,1912年的手術記錄自動展開。林深看到初代陸川被綁在青銅鏡前,修女將注滿汞溶液的手術刀刺入他的心臟。鏡面泛起漣漪的剎那,墻角的座鐘突然發(fā)出轟鳴。

“快閉眼!“陸川從管道躍下,菌絲纏住林深的手腕。但已經(jīng)太遲了——林深看到所有病歷上的陸川同時轉(zhuǎn)頭,他們的嘴唇在泛黃的紙頁上翕動,匯成震耳欲聾的詛咒:“找到第三塊......“

陸川的指甲突然暴漲,漆黑尖端刺入自己太陽穴。菌絲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從他傷口里噴涌而出,裹住整面病歷墻。熒光病歷在黏液腐蝕下化作青煙,卻在消散前拼成最后一行血字:1987年7月15日,停尸房冷柜第三層。

冷柜鉸鏈的銹屑簌簌落在林深肩頭,他聽見背后傳來金屬變形的呻吟。陸川正用菌絲纏繞的右手強行掰開柜門,琥珀色左眼淌著血淚,右眼已經(jīng)完全被黑色絲狀物填滿。

“這一天......“陸川的聲音忽遠忽近,像是隔著水幕,“是我的生日。“

冷柜里沒有尸體,只有一面布滿裂痕的青銅鏡。當林深觸碰到鏡框的剎那,無數(shù)記憶如冰錐刺入腦海——他看見產(chǎn)房里的嬰兒睜著琥珀色瞳孔,臍帶血滴在鏡面上化作符咒;看見少年陸川在停尸房抽屜發(fā)現(xiàn)初代病歷,黑色菌絲從鏡中鉆入他的鼻腔......

“現(xiàn)在你也是共犯了。“陸川的菌絲纏上林深的手腕,在皮膚上烙下青銅色的血管紋路。病歷墻在他們身后轟然倒塌,揚起的塵埃里懸浮著無數(shù)個陸川的虛影,他們同時舉起手術刀,在虛空刻下新的日期:2023年7月15日。

冷柜里的青銅鏡突然泛起漣漪,林深的手被吸在鏡面上。那些血管狀的青銅紋路在他皮膚下蠕動,正將某種冰冷的東西注入血液。陸川的菌絲突然繃直,像被無形的手扯住般劇烈顫抖。

“放手!“陸川的右臉完全被黑色菌絲覆蓋,聲音從腹腔傳出,“它在改寫你的基因鏈!“

林深看到鏡中映出詭異的畫面:自己的骨骼正在青銅化,胸腔里跳動的不是心臟,而是一團旋轉(zhuǎn)的星云。更可怕的是,1987年的冷柜場景正在與現(xiàn)實重疊——少年陸川的虛影跪在角落里,正用手術刀剖開自己的手腕。

“你當年......是自己種下的菌絲?“林深忍著劇痛轉(zhuǎn)頭。真正的陸川正在用菌絲纏住冷柜門,試圖隔絕鏡面輻射,但那些黑色絲狀物一接觸青銅光澤就紛紛碳化。

虛影少年突然抬頭,琥珀色瞳孔淌出血淚:“沒有祭品,詛咒就會吞噬所有陸姓血脈。“他的手術刀指向林深,“但你不一樣......“

鏡面轟然炸裂。林深被氣浪掀翻在地,發(fā)現(xiàn)左手小指已經(jīng)變成青銅材質(zhì)。更詭異的是,那些懸浮的病歷卡正化作熒光粉末,順著他的呼吸道涌入體內(nèi)。

陸川的菌絲突然暴長,將他釘在墻上。黑色絲狀物在墻面游走,拼湊出密密麻麻的方程式——是基因編輯圖譜。林深突然明白,歷代“陸川“都在用自身做實驗,試圖在DNA鏈上刻制抗體。

“第三塊碎片在...“陸川的喉結被菌絲頂起,聲音支離破碎,“在你的...“

棚頂突然塌陷。林深抬頭看見七個不同年代的陸川倒掛在鋼梁上,他們手持各式手術器械,脖頸后都寄生著相同的黑色菌株。最年輕的少年陸川舉起注射器,針筒里沸騰的正是林深血管里的青銅溶液。

“他才是原始宿主!“1987年的陸川虛影尖叫。林深終于看清,少年手中的臍帶剪刻著教會醫(yī)院的鷹徽——正是初代陸川進行獻祭手術的那把。

菌絲繭將陸川完全包裹的剎那,林深撲向少年虛影。青銅化的左手穿透幻象,握住了真實的臍帶剪。當金屬觸及掌心契約烙印的瞬間,整座醫(yī)院的地基開始震動,所有鏡子同時映出同一個畫面:

1912年的教會醫(yī)院地窖,初代陸川正將青銅鏡碎片刺入新生兒的心臟。而那嬰兒睜著琥珀色瞳孔,臍帶連著的竟是林深如今青銅化的左手。

“原來我們...“林深看著從鏡中走出的歷代陸川,他們的手術刀全部指向自己胸膛,“從一開始就是鏡像雙生子。“

陸川的菌絲繭突然迸裂,黑色絲狀物盡數(shù)化為灰燼。他踉蹌著走來,胸口的皮膚正在龜裂,露出里面跳動的青銅心臟。當兩人的契約烙印相觸時,整面病歷墻化作光瀑,在虛空投射出一行血字:

**終結輪回的唯一方式,是讓雙生子同時停止心跳。

林深盯著虛空中的血字,青銅化的左手正在侵蝕肘關節(jié)。陸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將菌絲殘骸凝成的匕首刺入自己胸膛。琥珀色血液噴濺在病歷墻上,那些消散的熒光病歷突然重組,拼湊出隱藏百年的終極記錄:

**患者姓名:林深**

**入院時間:1912.7.15**

**診斷結果:鏡像基因嵌合體**

“原來我才是初代......“林深踉蹌后退,撞翻了盛放臍帶剪的玻璃柜。無數(shù)記憶涌入腦海——教會醫(yī)院的地下室內(nèi),是他親手將青銅鏡刺入嬰兒陸明淵的心臟,用自己的基因培育出第一個“陸川“。

整面病歷墻開始剝落,露出后面布滿血管狀管道的培育艙。上百個琥珀瞳孔的嬰兒懸浮在羊水中,每個培育艙都標注著不同年代。最靠近他們的艙體內(nèi),2023年7月15日的日期正在倒計時。

“你把自己分裂成了時空錨點。“陸川跪倒在地,胸口的匕首正將菌絲轉(zhuǎn)化成青銅鎖鏈,“所以歷代陸川都會在生日這天......“

棚頂突然降下七面銅鏡,將兩人圍在中心。每面鏡中都走出一個渾身菌絲的陸川,他們手握不同年代的手術器械,脖頸后的寄生菌株泛著青銅光澤。初代陸川舉起1912年的汞制劑注射器,針頭折射出林深扭曲的面容。

“殺了他,我們就能解脫。“七個陸川同時開口,聲波震得培養(yǎng)艙紛紛炸裂。琥珀色羊水在地面匯聚成漩渦,裹挾著基因碎片涌向林深青銅化的手臂。

陸川突然扯斷胸前的鎖鏈,菌絲殘骸化作漫天銀針。當銀針刺入其他陸川的寄生菌株時,林深看到他們后頸浮現(xiàn)出相同的基因編碼——正是自己左手青銅紋路的倒序排列。

“原來你早就知道......“林深握住陸川遞來的臍帶剪,青銅左手突然恢復血肉之軀。那些基因編碼正在重組,將歷代陸川的寄生菌株轉(zhuǎn)化為光點。

初代陸川的注射器停在半空,汞溶液里浮現(xiàn)出教會醫(yī)院的地下室。林深終于看清當年的真相:自己穿著白大褂站在鏡前,鏡中映出的卻是陸川的臉。原來所謂初代實驗,不過是把同一個靈魂劈成兩半,分別禁錮在相斥的時空。

“現(xiàn)在,合而為一吧。“七個陸川同時撲來。林深將臍帶剪刺入心臟,陸川的菌絲鎖鏈同時貫穿兩人胸膛。雙生心跳共振的剎那,所有培育艙的嬰兒睜開琥珀色瞳孔,齊聲發(fā)出啼哭。

青銅鏡陣應聲炸裂,醫(yī)院走廊突然伸出無數(shù)血肉管道。當林深再次睜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2023年的基因?qū)嶒炇遥厍百N著“林深博士“的工牌。監(jiān)控屏幕顯示著隔壁病房:渾身纏滿菌絲的男人正從病床上坐起,他的病歷卡上寫著“陸川,鏡像基因編輯失敗體“。

林深扯下胸前的工牌,金屬夾片上反射出的卻是陸川的臉。監(jiān)控屏幕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病房里的陸川正用菌絲纏住呼吸管,琥珀色瞳孔透過攝像頭直刺過來。

“你終于醒了,博士。“走廊廣播里響起帶電流聲的冷笑,“來看看你創(chuàng)造的完美作品吧。“

基因庫的液氮閥門自動開啟,白霧中浮現(xiàn)出數(shù)百個培養(yǎng)艙。每個艙體內(nèi)都懸浮著與陸川容貌相同的實驗體,他們的后頸嵌著不同年代的銅鏡碎片:1937、2008、2023......最靠近玻璃幕墻的艙體突然炸裂,1987年的實驗體踏著黏液走出,手中握著教會醫(yī)院的臍帶剪。

“歡迎回家。“1987號實驗體的聲帶里混著七個人的聲音。林深看到自己左手的青銅紋路開始發(fā)光,那些基因編碼正順著血管爬向心臟。

病房方向傳來巨響。陸川撞破三重防彈玻璃,菌絲在身后織成黑色羽翼。他的右眼完全晶體化,虹膜里流轉(zhuǎn)著百年實驗數(shù)據(jù):“他們在用我們的基因共鳴啟動湮滅程序......“

整座實驗室突然傾斜45度,地板裂開露出地下祭壇。青銅鏡陣中央供奉的,正是林深在教會醫(yī)院見過的那把臍帶剪。此刻所有銅鏡碎片都在共振,將歷代實驗體的慘叫轉(zhuǎn)化為次聲波。

林深被聲波掀翻在祭壇邊緣,看到自己1987年的手術記錄從虛空中浮現(xiàn)。原來當年剖開少年陸川手腕的不是別人,而是握著臍帶剪的自己——那些菌絲是他親手植入的基因鎖。

“你篡改了所有人的記憶......“陸川的菌絲羽翼在聲波中碳化,琥珀色血液滴在祭壇上,“讓我們以為自己是受害者......“

實驗室穹頂突然透明化,林深看到外層空間懸浮著巨大的青銅鏡環(huán)。每個鏡面都映照著不同年代的自己,他們穿著白大褂,正在將臍帶剪刺入嬰兒陸川們的胸膛。

“這才是完整的實驗場。“1987號實驗體將臍帶剪插入祭壇,“我們不過是你培育的鏡像種子......“

陸川突然扯斷碳化的羽翼,將菌絲殘骸刺入林深的心臟。劇痛中,林深看到兩人的基因編碼在空中交織,形成雙螺旋結構的青銅鎖鏈。當鎖鏈纏住鏡環(huán)時,所有實驗體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將臍帶剪刺向自己的太陽穴。

次聲波戛然而止。林深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1912年的教會醫(yī)院,手術臺上躺著嬰兒時期的陸川。這次他看清了,自己握著的臍帶剪另一端,連接著他自己的臍帶。

“原來我們共用過同一根臍帶......“林深在震動的時空中微笑。當他把銅鏡碎片刺入兩人胸膛時,所有實驗場的燈光同時熄滅,只剩下基因庫深處傳來新生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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