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船家的一番話,凌霰先前懸著的心此刻算是放了下來。
前身的凌霰只知曉此處有個叫湛東渡的地方,自己卻是從未到過這湛東渡。
凌家村人,去過附近湛水河的鑿冰隊,已經算是走出凌家村較遠之人了,很多人,便是一輩子守在凌家村。
此處離湛水城距離遙遠,若是沒有小船可坐,徒步至湛水城,除了時間長一些,凌霰倒是不怎么怕累的。
但此處與穿越前的世界不同,各地勢力龐雜,又時常有劫匪出沒,更莫說荒蕪之地的野獸飛禽。
若是步行去湛水城,凌霰只怕自己還未見到那湛水城的城墻,便已然成了別人的刀下亡魂,抑或是那野獸的腹中餐。
烏篷船在河中行著,那船家一路上也是如數家珍一般,沿途將一些湛水河的情況講給凌霰聽。
凌霰對于船家講的那些湛水河軼事倒是不甚感興趣,只是隨口應和著船家的話。
不知不覺間,凌霰倒是睡了過去。
他這番離開凌家村,是做了一番準備的。
首先,便是那牌子以及功法冊子、小玉盒、水晶吊墜等物品。
凌霰曉得那些東西并非普通之物,若是在湛水城叫人發現,難免引起殺人奪寶的后果。
索性,凌霰便是連夜將那些東西藏在了那湛水河以南的那山洞之中。
凌霰是有過計較的,若是凌霰到達湛水城后,有敏銳的修士前往凌家村尋寶。
且不說那修士尋不到寶,便是能尋到寶,將那寶貝從湛水河以南的山洞中尋出,便也是連累不到凌家村。
其次,便是隨身攜帶的銀兩等值錢的東西。
根據前身凌霰的記憶,凌霰對這湛東渡的烏篷船的船費是有大致估計的。
據此,凌霰便是只帶了大致的船費,余下的便是極少的吃住的費用。
可以說,凌霰此次出門,除了一點銀子,其余的便是這一身并不值錢的衣物了。
也便是因此,凌霰便是安穩地睡了過去。
“……要說這湛水城附近,卻是有著修仙宗門的存在……”
凌霰睡意淺了幾分,醒來后卻是聽到了湛水城修仙宗門的說法。
看了看天色凌霰發覺自己的卻是沒有睡上很久,又是看向那船家所在的位置。
此時的船家正帶著一頂斗笠,撐著槳,口中依然是不停。
然而此時,船家是沒有看向凌霰的,同樣,凌霰也是看不清船家的表情。
凌霰豎了豎自己的耳朵,準備去聽船家的那番講述。
經過那船家滔滔不絕的話語,凌霰算是聽出了個大概。
湛水城是因湛水河而興,湛水河流經湛水城時,河面變寬,水流變緩,附近便成了整條湛水河兩岸最為宜居之地。
也正是由于宜居,湛水城也是吸引了眾多的人口前往定居,人口已近十萬之多。
眾多的人口是各修仙宗門的基本盤,所以,在湛水城這等人口眾多之地,是一定有著修仙宗門之庇護的。
而這宗門,便是叫做游水宗。
根據這船家的說法,游水宗并不是湛水城本地的宗門。
接近二百年前,一群從其他地方逃來湛水城的修士,便是加入了已經在此地存在幾百年的宗門巨鋒門。
起初,巨鋒門便是憑著那些修士的加入而變得更加壯大。
隨著巨鋒門的壯大,其觸角也開始伸向了湛水城之外。
然而,在經過數年的爭奪后,巨鋒門門主被殺,便是退回了湛水城。
此后的數十年,那湛水城以外的幾家宗門頻繁對巨鋒門襲擾,竟無法完全吃下風雨飄搖的巨鋒門。
也正是在這一段風雨飄搖的日子里,那群先前逃來湛水城的修士卻是逐步掌控了巨鋒門,并成功將那幾家宗門打退。
巨鋒門也是變成了如今的游水宗。
游水宗掌握了整個湛水城以及周邊附屬的大大小小的村鎮。
不僅湛東鎮在游水宗的勢力范圍內,包括凌家村等十數個村子也是在游水宗的名義管轄之下。
在游水宗的勢力范圍內,除了湛東鎮,還有大大小小另外七個鎮子,而湛東鎮則是其中偏小的一個。
八座鎮子中,有著兩座鎮子是幾乎被游水宗放棄了的,其中一座便是湛東鎮。
說是放棄,只是沒有了修士資源的產出,游水宗依然可以從湛東鎮收取數量不少的銀兩,再換成靈石等修行資源。
雖說那些銀兩對一個修仙宗門來說算不得什么,但也是聊勝于無。
畢竟,蚊子腿也是肉。
那船家雖未提及,但凌霰可猜測出,屠家便是游水宗在湛東鎮的代理人,具體是什么層次的代理人,凌霰卻是不得而知。
“船家,你說這游水宗如此厲害,倒是厲害到何種程度?”凌霰翹著腿,平躺在船艙之中問道。
“這倒是不知,拉過幾個去游水宗考核的孩子,都是無功而返。”
“聽說,游水宗只收資質尚可的孩童,資質稍差的,便是一概不收,要么便是打發到其他的小宗門去了。”
那船家淡然說道。
“既然是游水宗的地盤,若是有身具靈根的孩童出現,該當如何?”凌霰聽后,又是問道。
“湛東渡這地方,雖說是游水宗的地盤,游水宗卻是不管的,屠家也是不管,只是定期來收些行船的費用。”
“要說起來,游水宗是會派出修士來檢測小童靈根的。但湛東渡與湛東鎮的其他村子一樣,已經不知多久沒有出現過身具靈根的孩童了,早已經成了游水宗的棄地。”
“很多孩子不信邪,偏是仗著自己有一些怎的過人之處,便說是有什么靈根,自行掏銀子到湛水城。去游水宗一測,還不都是凡人一個,并無半點靈根。”
那船家說著,似乎是意識到凌霰可能也是去測靈根之人,便是收了口,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去湛水城是?”
“尋人。”凌霰淡然說道,面上也很是輕松。
那船家聽罷,才是略微放下心來,緊了緊頭上戴的那頂斗笠,以他那雙曬得黝黑的雙手,繼續搖動船槳。
烏篷船搖搖晃晃,在并無幾分風浪的湛水河上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