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倀鬼?
- 百世問道,我為蟬蛻仙
- 因心三丹
- 2058字
- 2025-05-15 23:10:14
雨越下越大,樹梢掛著雨簾,隱隱有了成瀑之勢。
躲在樹下不過是緩兵之計,走鏢多年,這點經驗還是有的,剛到這處歇點時,胡鏢頭便派出去倆趟子手,去尋客棧據點去了。
按理說,差不多該回來了。
書院那邊大多數人都抗不住潮濕上身,紛紛回到馬車,唯有零星幾人留在外頭。
宋無陽那邊,想著后續可能一直找不到獨處的時間,便想讓師父多透會兒氣,剛要寫一“罩”字在身上,尋思了一下,文炁還是得省著些用,于是改用呼吸法應對渾身的不適,打算磨練一下他稚嫩的武道。
吐息間,四肢漸暖。
“嘿,還真管用!”
他內心驚呼,或許武功對他的用途,便體現在這里了吧。
而陸云芝則站得有些許累了,瞧宋無陽遲遲不進車,她也不好開口,半蹲下身子,扶著膝蓋,閑來無事,望著磅礴大雨打發時間。
掃了又掃,一抹紅色入目。
是一朵紅花。
背景被雨水沖刷,看不真切,色彩多為山間綠木,略顯單調,所以在大腦的基本效應下,她理所應當地盯著那紅花發起了呆。
無心人碰上有心人,這一幕,恰好被一旁的胡守義瞧見。
“欸,你上哪去?”
眼見自己兒子往大雨里鉆,可把胡德彪嚇了一跳。
約摸幾息功夫,便見胡守義淋了個落湯雞回來,腳下踩了一腳泥漿,好像剛從茅廁爬出來。
手上多了一朵蔫了的花。
“哎呦我去,小鏢頭這是咋的了。”
“還能咋,沒看見手里攥著花,準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拿花就必須送給姑娘嗎……欸欸,真是嘞。”
鏢師們竊竊私語,眼瞅著胡守義向陸云芝的方向去。
陸云芝也不傻,那愣頭青往雨幕里沖時就猜到其何意,左右看看,除了宋無陽四下無人當她的擋箭牌了。
‘宋郎應該不會……唉,算了,硬著頭皮收了吧,反正也習慣了。’
“走了,回去了。”
正欲妥協時,忽然一句熟悉的聲音響起,點醒了她。
宋無陽來幫忙解圍了。
“啊?好。”
陸云芝看清來人,明顯一愣,接著跟了上去。
“欸,小娘子!”
胡守義則被晾在一旁,沖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吼了吼,始終沒有得到應答。
“嘶,這又是啥情況?”
“還能啥情況,人家沒看上小鏢頭唄。”
“嘖嘖……”
在大家還處于替胡守義感到悲感之時,樹外,雨幕之中,突然有一個聲音由遠及近。
“胡老大!胡老大!”
腳步聲順勢驚起了鏢師們,頓時他們腰間閃過一縷白光,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自己人,連忙收起出了半截的刀刃。
“是小芹!小芹回來了!”
果然,周小芹的身影很快就從雨幕中跑進樹下,立刻被眾人團團圍住。
“小芹,怎么就你一個人?阿牛上哪去了?”
周小芹、高牛,是胡德彪一同派出的二人,眼見半天后回來少了一人,哪能不急,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急于從周小芹口中得到答案。
而他只是一副喘著粗氣的樣子,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好像是受到驚嚇般煞白,不過外頭雨太大,眾人全當是淋了雨體溫沒上來,因此不以為意。
周小芹看了一眼胡德彪又移開視線,緩和了一下氣息,待到呼吸平穩,才開始張口說話。
“找…找到客棧了,阿牛正幫大家定位子,我就先回來了。”
“走,我帶大家過去。”
………
打著油紙傘,穿著蓑衣,鏢隊在雨中緩慢穿梭。
被淋濕的胡守義穿著濕漉漉的衣服,看著各式各樣擋雨的裝備,覺得自己就像個蠢蛋。
胡德彪走鏢出身,自是腳上功夫最好,跟著父親練了小十年,胡守義自詡輕功不錯,剛才急于顯擺,忘了還有油傘蓑衣這一茬。
沒失手倒也還好,可偏偏他就是失手了。
“你這蠢腦子,想啥呢。”
他自嘲了幾句,隨即咬牙切齒地看向剛剛換出來的那名書生。
就是他,壞了自己的好事。
身隨心動,一個壞念頭,不由而生……
宋無陽立于馬旁,沒有著急上馬。
‘師父……’他暗暗說道,陳修廣會意,很快給予回應。
‘嗯,為師發現了。’
二人心照不宣,想的正是那周小芹!
根本不用開法眼,那人進來時,僅靠這段時間利用武功精進過后的五感便能察覺,除去說話聲外,無論是腳步聲,還是呼吸聲,宋無陽一概沒有聽到。
怕是那周姓鏢師,已不是人了,而他口中的阿牛,大概兇多吉少。
而陳修廣面對這種情況,則是標準的老行家了。
畢竟,寅山君第一狗腿子可不是白叫的。
‘倀鬼嗎……感覺不太像。’
他稍顯猶豫,并不是只有虎妖喜用倀鬼勾人食之。
不過,無論是否,待會要去的客棧,定不是什么安穩之地就對了。
‘身旁人多,待會自保為主,別做無謂之舉。’
深知徒弟性子的陳修廣提醒他道。
救人肯定是要做的,但前提是能自保的情況下,量力而行。
宋無陽聞言也點點頭,待回過神,不知不覺快與大部隊脫節,已是在隊伍末端,剛要上馬追趕時,一只腿剛上去,便覺胯下力量失衡。
這馬兒不知為何忽地前腿后腿來回跳,接著撅起屁股,狠狠將馬背上的宋無陽彈到半空。
“嘿嘿,叫你壞我好事。”
此時隊末就剩寥寥幾人,一旁,胡守義則等著看好戲。
方才找準時機,在宋無陽上馬的一瞬,他掏出匕首就在馬腿上刺了一下。
馬兒受驚,馬上的人便要遭殃了。
不過下一刻,他想象中的畫面,并沒有發生。
但見那書生旋身如蜻蜓掠水,袖子翻卷間,雙足輕點泥水如蝶落水面,借力騰起丈許,衣角鼓蕩,半空中旋了個長虹般的弧度,腳尖堪堪輕落在泥水中。
因為在隊伍最后方,這一切除了胡守義外,無人目睹。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張著嘴僵在原地,喉結上下滾動卻發不出聲響,一對眸子瞪得老大,死死盯著那抹在泥沼上翩然如鶴的身影。
方才還在盤算的陰損念頭早被驚得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