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榕樹的根須在地底盤踞如神經網絡,林夏摸到樹洞內的生物識別鎖時,掌紋已被汗水和血漬模糊。第七次認證失敗時,芯片突然發出青檸味的電波——這是顧川設定的緊急喚醒程序。
樹洞內壁滲出淡金色黏液,逐漸凝固成操作界面。林夏將芯片插入凹槽的瞬間,整個樹干開始高頻震顫。年輪化作全息投影屏,播放著被刪除的真相:
十三歲的顧川在暴雨中埋葬機械知更鳥,那些被父親植入的監控程序正從鳥喙中滲出;十五歲生日當天,他用裱花袋在蛋糕里藏入自毀代碼,奶油玫瑰的綻放同步摧毀了三個區的味覺武器;直到遇見林夏的那天,他在美術教室的油彩中混入反編譯程序,每一筆涂抹都在削弱認知濾網......
“記憶恢復進度47%。“電子女聲帶著顧明薇的音色,“關鍵節點:青蘋果味的初吻?!?
林夏的耳蝸突然灌滿暴雨聲。她看見自己躺在醫務室病床上,顧川的機械手指正輕觸她完好的左耳。月光從百葉窗縫隙漏進來,在他瞳孔中投射出掙扎的代碼洪流。當唇瓣相觸的瞬間,他后頸的條形碼迸出火花——那是情感模塊過載的征兆。
“警告!非法情感數據溢出!“蘇雨晴的機械臂刺穿樹皮,“立即終止記憶回溯!“
林夏抱起發燙的芯片跳進樹洞暗河。水流裹挾著她撞向腐朽的實驗室廢料,那些漂浮的培養皿中,無數個微型顧川正在重復死亡與重生。當她抓住某截電纜浮出水面時,發現自己回到了烘焙社的操作間。
操作臺上擺著未完成的婚禮蛋糕,糖霜新娘的裙擺處嵌著GSM-7芯片。林夏的指尖剛觸及奶油花瓣,整座蛋糕突然開始坍縮,露出藏在核心的量子計算機。顯示屏亮起的瞬間,她看見顧川被囚禁在數據牢籠,電子枷鎖正是雙蛇權杖的形態。
“認知濾網剩余01:23:17。“顧明薇的投影出現在糖花中,“要救他,需要同時滿足三個條件:找到真正的初遇記憶、破解味覺密碼、以及......“
鋼化玻璃轟然爆裂。林夏抱著計算機躍窗而下,身后追兵的激光束將櫻花樹點燃成火炬。她在空中咬破藏在舌底的膠囊,顧川預先設置的記憶密鑰在味蕾綻放——那是暴雨初遇時,他喂她的青蘋果硬糖的味道。
落地時的沖擊力震碎了計算機外殼。林夏在廢墟中摸索到某塊溫暖的芯片殘片,上面刻著極小的一行字:“當你說會讀唇語時,我的情感模塊第一次出現了亂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