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孟不平
- 無妄真君
- 高肅卿
- 2100字
- 2025-04-08 14:29:40
譚青峰就地坐化,肉軀隨風(fēng)蕩去,一股儒雅炁機(jī)混入風(fēng)間,打著旋兒蕩于此方天地,其音容雅貌宛在,若明玉清泉,似露珠甘茶,彌留于少年心間久久難散。
呼……
玉鼎有靈,顫栗不止,舊主離去,悲鳴哀悼。
吳妄收起悲意,他吐出口濁炁,瞭望遠(yuǎn)方天際,目光清冽,譚師兄,好走……
他旋即輕撫玉鼎,一縷淺薄真炁沒入其間。
玉鼎乃是寶器,如譚師兄性情一般,靈炁盎然,通曉人意,頗是儒和,且知曉他的身份,二者也已有磨合,此刻雖是悲痛,但并不抗拒他的炁機(jī)。
玉鼎是伙伴,親友,亦是前輩,對方有自己的性靈,只要得到認(rèn)可便行。
對他而言,滴血認(rèn)主這般事,萬不可行。
只有初生的法寶懵懂無知,或者無靈的法寶,如青木槊,這種才能滴血認(rèn)主,建立主器契約。
而玉鼎有靈,可自行擇主,要的只是一個認(rèn)可,吳妄若是滴血認(rèn)主,那便是對玉鼎的不敬,這一點他很明白,也從未有此想法。
“鼎前輩,日后便需你多多關(guān)照了……”
吳妄微笑撫摸玉鼎,輕語呢喃,玉鼎微鳴,似是回應(yīng)。
他第一次操縱玉鼎飛行,還未完全熟稔,因此有些笨拙,不得不放慢速度,好在玉鼎有靈,性情聰慧,可自行飛馳,他只需注入些許真炁,然后熟悉這個過程就可。
這也是玉鼎的玄妙之處,耗費真炁頗低,轉(zhuǎn)化卻是極高。
千丈高空,廣闊無邊,一路行進(jìn),毫無阻攔。
小半個時辰下來,他已然熟稔了許多,而今飛行技巧雖不如譚師兄,更無法巋然坐到鼎身一角巋然不動,但日常行進(jìn)卻是毫無問題。
他加快了幾分速度,玉鼎破開云霧,化作一抹青芒,向著東邊返回。
途中。
玉鼎情緒平靜下來。
譚師兄應(yīng)當(dāng)早有囑咐,此刻已與吳妄心炁相通,建立聯(lián)系。
玉鼎不僅是一件飛行法器,也可儲物,更可鎮(zhèn)殺敵手。
鼎身內(nèi)藏乾坤,其間有譚師兄留下的東西,并不多。
兩捆竹筒,一堆靈石,二多個小瓷瓶,還有那頭赤色毛發(fā)微曲的犬妖,此刻正臥于靈石上,雙眼混濁,一副慵態(tài),哪里還有半分當(dāng)初威風(fēng),或是察覺到吳妄炁機(jī),它此刻身軀微動,眼神清冽了幾分,晃動腦袋,朝著四周望去。
“此犬妖炁息不弱,估計得有筑基一兩層的修為,且能御空而行,有著不俗神通,譚師兄將其擒下,想必是留有用處,我如今實力還不夠,先將其晾在這里,待日后修為有成,再將其馴服,為我所用。”
吳妄心里想著,然后看向那一堆靈石,如小山一般,粗略估計,至少得有千百塊,皆是品質(zhì)上佳,抵得上普通練炁修士上百年的苦修。
“譚師兄為給我鋪好路子,著實費了苦心……”
遇此貴人,吳妄頗為感動,
他原本并無有繼承護(hù)法一事的心思,奈何譚師兄去的突然,且一路幫襯,他又非無情無義之人,愧對譚師兄的事,他自是做不出來,如今受了好處,不論如何也得完成其夙愿。
“…護(hù)法便護(hù)法罷,反正已是如此,努力修行便是。”
最后,他將目光落在兩捆竹筒上。
一卷叫作《浣溪明心決》,是部導(dǎo)功運炁的心法,類似于霧隱門《凝光決》一類的東西。
當(dāng)然,吳妄簡單觀之,揣摩運轉(zhuǎn),得知此法比起《凝光決》要高明一些,但比起自己的《絳宮導(dǎo)炁法》還差些許。
貪多嚼不爛,他將《浣溪明心決》置于遠(yuǎn)處,旋即拿起另一捆竹筒。
這一捆叫作《千巽青蒼寶典》,乃是攻伐神通,可惜修為得達(dá)到筑基才可修行。
對此吳妄頗為無奈,只好作罷。
“不過,我如今有雷元真炁,威力不俗,實力已是提升許多,也該知足。”
“且我還有寶鼎傍身,再加上‘腹種’力量,可使三次寶鼎神力,序涼府那幾名修士不俗,卻也敵不過持鼎的我,有如此手段,待會回到谷里,我也有幾分憑仗。”
收斂心緒。
吳妄立于鼎內(nèi),衣袍隨風(fēng)飄蕩,眼神里多了幾分堅定。
駕鼎到了塵鶴谷,他回到自己臨時居住之處。
隨著譚師兄的離去,此刻谷中形勢也將變得微妙起來,
宋雨鳴、楊猙以及劉正清三人是塵鶴谷本土散修,各自都立有山頭,不歸他管,這幾日若非有譚師兄鎮(zhèn)壓,對方根本不會搭理他,甚至在譚師兄來之前,武刑箜都遭到排擠,受盡憋屈。
而孟不平和武刑箜,這二人明面上是他的人,該聽他這個護(hù)法之言才是。
可權(quán)力未有相應(yīng)的實力兜底,終究是飄渺虛浮。
此二人都是筑基修為,乃是前輩人物,肯定不會輕易聽命于他。
尤其是那個孟不平,
此人不茍言笑,性情淡漠,殺伐果斷,又修習(xí)《小風(fēng)雷術(shù)》,早就是譚師兄的部下,這護(hù)法之位,要傳也是給此人,如今落到自己手上,對方想必絕不會服氣他這個練炁小輩。
念至此處。
噔噔噔……
一陣略顯沉重的腳步聲傳來,隱隱還可感知到一股肅殺之炁。
哐當(dāng)……
兇威凜冽,門戶破碎。
冰冷炁機(jī)撲面而來,似霜殺百草。
吳妄周身微緊,臉皮刺痛。
他已料到來人身份,自然是孟不平,對方神色冰冷,目光如炬,帶著質(zhì)問的語氣,沉聲道:“為何是你獨自馭鼎而歸,護(hù)法去了何處。”
玉鼎乃是譚青峰之物,適才吳妄歸來,于塵鶴谷上空略有停滯,他已然感知到,可他并未察覺到護(hù)法的炁機(jī)。
聯(lián)想到之前護(hù)法叫他談話,一股不安浮于心間,久久難以散去,因此才有了眼下一幕。
“孟前輩,就算是詢問譚師兄去處,你也不必如此粗暴罷。”
來者不善,吳妄抬頭看去,認(rèn)真開口。
玉鼎置于一旁,溫潤無聲,他則是端坐于桌前不動,笑看來人。
這是他眼下第一關(guān),炁勢上決不能慫,否則,這護(hù)法不若讓狗去當(dāng)。
孟不平看到玉鼎更是心生憤懣,當(dāng)即冷哼,旋即拔劍,“撕拉”一聲,一股凌厲劍炁掠出。
拔劍術(shù)!
咔嚓!
木桌轟然破碎,四分五裂,木屑翻飛,濺了一地。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讓我以禮相待,給我滾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