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橫的炁機蕩來,劍炁絞殺,嗡鳴不止。
這是筑基境修士獨有的“炁域”,也可稱為‘靈域’,早在伏牛鎮庖榮師兄對戰“六目毒指”時他便見過,只不過,那是榮師兄展露出來的僅是雛形,遠不及眼前“劍道炁域”千分之一的威勢。
吳妄眸子微閃,他僅是練炁六層,自然擋不住這般攻伐,只見他身影一動,化作殘影,避開劍域,須臾出現在屋內一角。
孟不平瞳孔爍動,他自然并未出全力,若是劍域全開,此間房屋早已湮滅,見吳妄躲開,他冷聲譏諷,“身法倒是有幾分玄妙,不妨去當個梁上君子,想必大有作為,何苦在此虛度光陰。”
孟不平咄咄逼人,炁機不減,吳妄當即也生了一分火氣。
“孟前輩,既然你執言如此,那我便告訴你,譚師兄有事遠行,將護法之位傳于在下,你要找護法,我便是。”
吳妄漠然回復,旋即召出青木槊持于手中。
此槊無靈,乃是單純的法器,譚師兄器機撤去,他已與其建立聯系,若要重新擇主,要么身亡,要么他主動抹去炁機。
他心頭有一絲冷意,
譚師兄應當早已為孟不平留下囑咐,可對方依舊如此放肆,他倒是想看看,這孟不平全然不顧譚師兄臉面,到底想要如何。
孟不平看到吳妄手中青木槊,當即臉色難看,心頭發涼,雖是早有準備,可如今親眼看到,卻還是難以接受,護法英明一世,怎會選如此一個廢物繼承……
“孟前輩,見青木槊如見護法,我再問你一次,找我何事。”
吳妄看著對方,掛著禮貌的笑意。
青木槊在手。
孟不平看著眼前之人雖是不服,卻也不再貿然出手,只是冷冷盯著,道:“我自追隨護法縱橫序涼府,出生入死,而今已歷一甲子有余,這其中哪有你這小輩的事!”
“你這等庸才,不過是僥幸得了青木槊,護法的選擇我尊重,但你要想我聽命于,絕無可能!”
孟不平神色陰郁,咬牙切齒,看著那青木槊,心中涼意蕩開,久久不散,他努力壓下心頭怒氣,旋即冷哼一聲,撤去劍炁,當即便要離去。
“孟前輩,擅闖護法之地,莫非連一句歉言都未有?”
吳妄看著對方淡漠開口,機會難得,既然來了,他自不會讓其滿心不服的離去。
孟不平挑眉,聞言身子一頓,扭頭電目激蕩而來,如怒目金剛,隨之劍域蕩來,絞殺一切。
鐺……!
玉鼎性靈勃發,如山岳一般蕩來,攜帶萬鈞之力,擋在了吳妄身前。
吳妄自得一笑,單手持鼎而立,旋即“腹種”調轉,炁機混然蕩出,玉鼎凌空旋轉,寒芒四射。
鐺鐺鐺鐺!
劍域炁機糜散,一道道劍芒折碎,遭受神力鎮壓,化作一塊塊碎芒,朝著四周凌亂射去。
孟不平噔噔倒退三五步,神色微變,他未想到,吳妄持鼎下竟能有如此威勢,念及此處,他愈發心頭憤懣,多年追隨,潛居谷內,認賊作父,忍辱負重,到頭來,竟敵不過一個十多歲的練炁小輩,護法,你一世英名,算無遺策,為何如此眼拙啊……
孟不平憤懣,當即炁域盡數展開,劍意凜然,斬滅萬物,“小輩,我今日就教教你,什么叫境界鴻溝無法逾,什么是筑基鋒芒不可抵!”
借助法器,終是小道!
話音落下。
吳妄身影變化,嘴唇開闔,腳下風炁激蕩,肩胛雷芒鼓動,風馳電掣,其速度之快,絲毫不比筑基慢。
電光火石間,玉鼎俯沖而來,連連旋轉,淵渟岳峙,一舉鎮壓而下。
吳妄自知,以他的真炁,只能全力使用三次寶鼎,因此,這一擊,他傾盡全力。
咔咔咔咔咔!
霎時間,罡風倒轉,炁浪崩塌。
只見劍威盡數折斷湮滅破碎。
屋內茶壺化為粉末,床榻翻飛,墻壁倒塌,房梁斷裂,一時間隆隆聲蕩來,再看去,煙塵陣陣,一片狼藉。
吳妄毫發無損,他神色如常,撫了撫染塵的衣袍,輕微拍打,旋即看向對面,那駭人劍域已是殘敗不堪。
孟不平則是從塵土中走出,略顯狼狽,氣血有些翻涌,他極力壓制著,旋即盯著吳妄不屑道:“借助法寶算什么本事,若無護法寶鼎,你連站在我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哈哈,孟前輩說的在理,這也是我想說的,若非積年累月苦修,以筑基修為傍身,同境界之下,前輩恐怕非是我一合之敵。”
吳妄笑目盈盈。
不過這在孟不平眼里就是小人得志,犯賤罷了,修為是他自身實力,而法器則是外物,能相提并論?
眼前小輩有寶鼎在手,孟不平自知占不到便宜,于是斜眼看去,臉上露出諷意,道:“小輩,就如你所言,同境一比,若你輸了,青木槊和護法的寶鼎給我,興復青木殿的重任,你還擔當不起!”
“前輩說的有理,可如果你輸了呢。”
“我不可能輸。”
孟不平有著十足自信,且打心眼瞧不起眼前之人,若非護法幫持,如此蠢笨愚鈍之心性,早就死了上百回了。
吳妄依舊笑道:“既然是賭約,不論結果如何,總得有點盼頭,就說如果呢,如果前輩不小心敗了呢。”
“呵呵,敗在你手里,我何不去死。”孟不平抱劍而立,淡漠冷笑。
“死倒是不必。”
吳妄道:“若是我勝了,前輩需聽我號令三個月,三個月之后,青木槊我交于你,如何?”
此話落下。
孟不平神色陡然一亮,心頭悲涼四散,青木槊似乎已交到自己手里,而重振青木殿的重任也落于肩頭,他當即道:“一言為定,違者業果纏身,難入幽都!”
吳妄聞言露出笑容,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三個月時間,他有足夠的把握達到筑基,甚至并非是簡單的筑基一層,到了那時,就算不憑借寶鼎,他雙拳也可讓孟不平心悅誠服。
至于青木槊,到時候就算給他,對方怕也是羞愧難當,無臉去拿。
“小輩,我的修為已壓至練炁六層。”
孟不平放下佩劍,心炁滿滿,臉上重新煥發榮光,此刻只待青木槊到手。
吳妄笑了笑,“孟前輩,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寧惹白頭翁,莫欺少年窮!”
話畢。
一抹風尖兒蕩開,吳妄身影模糊,陡然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