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的指尖距離克隆艙僅剩一微米時，三百具培養體突然發出高頻尖嘯。聲波震碎防爆玻璃的瞬間，她看見自己扭曲的倒影在三百對琥珀色瞳孔里分裂——每個鏡像的DNA鏈都在以不同速率崩解。

“閉眼！”陸凜的西裝外套裹著硝煙味罩住她頭臉。男人滾燙的脊背貼上來時，沈昭聽到他后頸傳來芯片過載的滋滋聲。那處皮膚正浮現螢藍色的鳶尾花紋，與她肩胛胎記的神經電流產生詭異共鳴。

祁野的登山繩纏住第三具暴走克隆體的脖頸，軍用匕首挑開其耳后皮膚：“操！他們植入了比特幣礦機！”液晶屏般的機械元件在血管下閃爍，跳動的K線圖正是陸氏集團今日的股價走勢。

林雪琪的笑聲混著液氮槍制冷聲刺入耳膜。她踩著克隆體殘肢走來，每步都在地面凝出冰花：“姐姐的腦神經很美吧？”液氮槍口抵住沈昭太陽穴，“尤其是每次被陸凜親吻時，前額葉會綻放煙花呢。”

沈昭突然咬破舌尖。血腥味激活了抗體，金色紋路從胎記蔓延至全身。實驗室的應急燈霎時變成手術無影燈，她看見二十年前的記憶正在空中具象化——

1998年沈氏年宴，五歲的自己蜷縮在鋼琴底。月光透過彩繪玻璃，為母親沈明玥的旗袍鍍上冷釉。她看著江婉（當時還叫蘇玥）將翡翠鐲子套進母親手腕，而那鐲子內壁刻著的，正是如今祁野頸側的條形碼。

“原來如此。”沈昭的神經觸須突然刺入主控臺。全息投影炸開漫天星圖，每顆流星都是她死亡節點的數據包，”你們想要的不是克隆體...“觸須纏住林雪琪的機械脊椎，“...而是我海馬體里的《意識永存算法》！”

實驗室突然陷入死寂。陸凜的槍口垂下三度——這個角度在狙擊學中代表終極妥協。他扯開襯衫露出心口的山茶花紋身，每片花瓣都是微型顯示屏，正播放著沈昭前七次死亡的監控錄像。

“第七次輪回時，我黑進了你的杏仁核。”他按下紋身中心，沈昭突然被拽入共感網絡——漫天比特幣如蝗蟲啃食著城市，而每枚貨幣核心都嵌著她被囚禁在克隆艙的畫面，“祁野用你的腦電波做空陸氏時，你的快感中樞在劇烈放電。”

祁野突然扯斷頸鏈砸向數據流。金屬銘牌在虛空中展開成交易界面，滿屏都是沈昭的名字：“這才叫真正的'做空'！”他調出腦機接口日志，上面清晰顯示三小時前沈昭的神經信號曾操縱陸氏股票暴跌，“姐姐的潛意識里...早就想毀掉陸凜的金融帝國了吧？”

沈昭在雙重數據洪流中輕笑。她扯斷三根神經觸須，染血的末梢在空中寫就沈氏集團股權轉讓書。當最后一筆落下時，整座城市的電子廣告牌同步播放起江婉的加密錄像——

1999年孤兒院火災現場，年輕的江婉正將昏迷的沈昭交給黑衣人。她腕間的翡翠鐲子滲出藍色液體，與如今林雪琪使用的神經毒素完全相同。

“反轉夠了嗎？”江婉的異色瞳突然流出血淚。她撕開人皮面具，露出與沈明玥一模一樣的臉，“我的好女兒，這場持續二十年的腦域戰爭...”納米機器人從她瞳孔蜂擁而出，在空中組成沈昭的完整DNA模型，“...你才是我們賣給境外資本的原初病毒啊。”

克隆艙集體爆裂的轟鳴中，沈昭握住陸凜的手按向自己胎記。當兩人的血交融時，祁野突然慘叫跪地——他心口的比特幣紋身正在極速坍縮，而交易所大屏顯示，沈昭的腦電波剛剛完成了人類史上首次神經IPO。

“游戲該升級了。”沈昭舔掉唇角的血，神經觸須接駁全球互聯網的瞬間，所有電子設備強制播放起她的記憶晶格——那里面二十年前的沈明玥正在微笑簽署協議，而乙方簽名處，赫然是如今十八歲的祁野與二十八歲的陸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