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可以試試
- 放肆!你踩到朕的馬甲了!
- 插銷劉
- 5533字
- 2025-04-14 16:36:42
“快!快!腎上腺素!”
“你給我醒醒!魏蘇意!”
被打濕的頭發一縷一縷的粘在女人的臉頰兩邊,眼底的烏青,消瘦的臉頰讓她看著老了不止十歲??菔莸碾p手此刻正在不停的給擔架上的人進行止血。
從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臉時就已經站不住了,心里的信念讓她堅持到了現在。大片的鮮血從那個人的腹部涌出,里面的腸子大半都淌了出來……這一灘血水她怎么也塞不回去了。
“沒有了……現在所有的藥品都已經告急!”
這里已經遭受了連續三天的轟炸,此刻就連一個像樣的醫院都沒有了。
魏蘇意聽見了她的聲音,可她卻怎么也張不開嘴。只是眼角慢慢浸出淚水,隨著心臟驟停而落下。
剛剛為了救一個孩子,她不惜用身體擋住了炸彈……
在M國的這三年,她們并肩作戰了不知多少次,每次完美的配合讓她們在這片廢墟中都能看到希望,可是這次魏蘇意要食言了……
————
東域皇室別院,西郊隱秘處。
“這人是誰???”
灑水的婢女小心翼翼的將正在床邊服侍的小姑娘拉開,兩人在墻角竊竊私語。
“殿下從戰場上撿來的。”
“撿來的?”那婢女又撇了一眼床上面色蒼白的人兒。心想:殿下在這宮中最是不近女色,整天就是研究什么絕世武功,什么絕世兵法……
可躺著的這個確實與京城的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姐們不同。她雖閉著眼,可皮膚白皙如雪,一雙柳葉眉,帶著幾分靈動與溫柔。鼻尖微微上翹,長發如瀑,就是這張鵝蛋臉上太慘白了些……
可要說撿來的太隨意了些,她倒覺得這女人不簡單。
她最近才被安排到這里,原先她是東宮的上等婢女,可如今殿下卻讓她天天在這個房間里澆花。這么一個偏僻的地方,要什么沒什么,她自然也遇不上原來那些肥差事,這次她算是來錯了。
天天看著這么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周圍安靜的甚至連一只蒼蠅的聲音都能聽見,就算她現在呆不下去了,她也不敢忤逆殿下的旨意,只能咬咬牙和這個鐵面真人一起共事。
“你也笑笑好不好?這里被殿下圍得死死的,這個房間里就我們三個人,哪個不會動,你也總不能天天像個木頭吧?”
她實在是話多,手上卻沒閑著,四方的帕子將案臺上多余的水滴擦干,外帶撿走了掉落的幾片葉子。
微風拂過了窗紗,一陣夾著泥土的味道襲來。魏蘇意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身子重的像是被灌了鉛??伤皇且呀浰懒藛??現在的這些感覺又是怎么回事?面色蒼白的人煽動了一下睫毛,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露了出來。
當她想要起身時,這整個左臂像是撕裂般疼痛,柳眉微皺。魏蘇意緊了緊拳頭,強撐著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而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正在細細打量周圍的一切。
繡滿花鳥的紅棕色屏風,穿著漢服在角落不知道說什么的兩個人,還有這個不知道是幾千年之前的床……
她這是到什么地方了?天堂是長這樣的嗎?怎么她都死了還這么疼?。?
斯……她輕呼。
纏繞在肩頭的繃帶已經讓她全部解下。原以為這些都是夢,可仔細看著這個快愈合的傷口,她陷入了沉思。
魏蘇意感受著肩膀處的疼痛,這處理方法也未免太粗暴了些,又不是打仗……怎么都不縫合的。
肚兜嗎?
她摩挲著胸前這薄薄一層的紅布料,薄如蠶絲,摸起來像是拂過水面般柔軟,幾朵梅花的圖案在上面栩栩如生。
顧不得這些,魏蘇意將外袍隨意披在身上,一步一步向她們靠近,可這兩個婢女實在不知道在聊什么,絲毫沒有發現她已經到了她們身后。
這么全神貫注?演員們?天堂的演員?
“你們……”魏蘇意慢慢靠近她們,淡淡的開口,像一只蛇往她們的后頸吐信子。
她輕飄飄的一聲可將這兩個人嚇的不輕,她們本就在偷偷聊天,這下被抓包全都慌了神。
“啊啊啊啊?。?!”
那個拿著水壺的婢女大叫一聲差點沒將魏蘇意震暈過去。魏蘇意趕忙扶上旁邊的案臺,這才沒倒下去。
婢女像是看到鬼一般拉著另一個冷面丫頭撒腿就跑。大門被她們重重打開,留給魏蘇意的是眼前的一陣陣塵土。陽光從門縫里泄下,這飛揚的塵土猶如透明的絲綢,不經意間閃著彩色的光。
斯……
痛感再次來襲,她這不會是來到了不該來的地方了吧。
雖不愿相信,可這真實的痛感,一遍遍的將她拉入現實。
重來一次,上天讓她來到了一個不屬于她的世界里……
魏蘇意扶著門框慢慢的蹲了下來。沒等她看清這院子里的構造,眼前就被一個黑金祥云袍子擋住了。隨著他腰間的龍紋玉佩向上望去,只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在面無表情的俯視著她。他背著陽光,眼底有著一片死寂。
是這里的主人?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蕭昶抬手一勾示意讓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退下,而他竟然蹲了下來,眼神從冷漠變得饒有興趣的盯著魏蘇意。不經意間,他嘴角微微上揚。
似乎在看他的獵物。
“你是誰?你干什么!”
他結實的臂膀將魏蘇意從地上抱起,魏蘇意整個人都被他緊緊鎖在懷里動彈不得。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整個人的反應也慢了半拍。
這到底是什么人……
蕭昶大步流星,很熟練的坐在了床邊,將被角給魏蘇意收好。這時候他才從衣袖里拿出來了一個白玉瓷瓶。瓷瓶約莫兩指寬,四指高,小巧的一個大肚形狀。
“還好嗎?”
男人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他上下打量完之后,才問出的這句帶點關心的話。
“你是誰?”魏蘇意疑惑,只想離他遠些。
她現在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面前的男人又是誰?為什么一上來就要和她裝的那么熟悉。明明上一秒還是要吃了她的眼神。
蕭昶聞言眉宇間多了幾道疑惑,星目微皺,只是一味的看著魏蘇意。
這雙熟悉的眸子里面充滿了警惕,她故意縮向墻角與他保持著一定距離。看著這種場景,蕭昶不知為何,只顧著摩挲瓷瓶。現在他的計劃被全部落空,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蕭昶,這里的主人。”許久蕭昶低沉的聲音響起。他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單手撐著床榻,傾身向前與魏蘇意面面相覷。
魏蘇意這才回過神來,面前這人棱角分明,劍眉星目,長著一張攝人心扉的臉。
“你離我遠點!”魏蘇意別開頭,一把將他推開。
實在太近了……
“哈哈哈哈!”看著魏蘇意臉上的一抹紅韻,蕭昶突然笑了出來,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可恨的女人,如今也有這么嬌俏可人的一面。蕭昶揉著剛剛被她推開的胸口,人不大,力氣倒不小。
“幸好?!?
看樣子她現在什么都不記得了。什么都不記得,好像也不是一個壞事……
“你還記得什么?”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魏蘇意又將他推開。蕭昶話里有話,她現在實在不敢回答他。聽他的話語間,他們應該是認識的。而她現在什么都不記得,真怕會出現什么差錯。
“因為我是你的夫君?!笔掙泼鎺σ狻2恢撬莸奶^,還是說的太過真誠,魏蘇意一眼就看穿他戲弄人的把戲。
夫君?!開什么玩笑?
看著魏蘇意的神情,蕭昶已然猜到了七八分,便也不再逗她了。
“魏蘇意,你真的有時候讓我頭疼,現在又讓我哭笑不得。我可不是你夫君,不過你倒是我的暗衛。前些日子你偷偷隨我出征,在戰場上為了救我,才變成這個樣子。好好養傷吧,過些日子你再恢復原職。”
他知道我叫什么。
“我要怎么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魏蘇意雖然不信他說的話,可是她現在也別無他法,在這個身子好之前她恐怕都要先聽他的話活下去。看著面前的這位應該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或許他還有利用的價值。
蕭昶一愣,從床邊起身。剛剛那雙琥珀眸子盯得他發毛。
“就算你什么都記得,我現在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難道這不是事實嗎?”
“魏蘇意,你可是我最忠心的暗衛啊,失去了你,我的損失可大著呢?!笔掙普f著將瓷瓶打開,捏著幾粒藥丸就遞到了魏蘇意的嘴邊。
他從開始就一直在試探她,如今也半信半疑的得到了答案。這個可恨的女人,如今變成了一個沒有記憶的“廢物”?
“我自己……唔!”她沒有張嘴,想要用手接過來,可下一秒這個男人竟將她的嘴掰開,硬塞了進去。魏蘇意攥緊拳頭,默默咽了下去。她剛想要攔下,可是這左臂實在是疼得厲害,現在不僅出了一身冷汗這藥也吞了下去。
她面前的這位封建王朝的太子殿下,想必也沒有要害她的意思。
魏蘇意觀察過左臂的劍傷,是經過精心處理的,只不過傷的太重了以現在的醫療水平也只能這樣慢慢的養。而養到現在這種程度,面前這位太子殿下怕是投入了不少名貴藥材。費了這么大力氣救她,想必不會那么輕易的要了她的性命。
要么他們之間有仇,要么他們之間有恩。魏蘇意現在只能想到這兩種可能。
“我這個下人,也需要堂堂太子殿下來照顧嗎?”
魏蘇意也聽到了幾個字眼,這位的身份怕是無比的尊貴。
“呵,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對我抱有敵意可不是什么好事。”
蕭昶說著起身,“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往后的日子還長,好好養病吧,魏蘇意。”他輕捻手指,回味著剛剛停留在唇上的觸感。
蕭昶身姿挺拔,沒幾步就消失在了魏蘇意的視線里。
見他徹底離開,魏蘇意這才松了一口氣,整個人蔫了吧唧的躺在了床上。
“不好對付?!蔽禾K意閉目養神。腦子里全是剛剛的畫面,這個太子心思深沉的很,說的話也不可信。
總之,很危險。
她要趕緊好起來,想個辦法從這里逃出去。什么他的暗衛不暗衛的,她才不要。重來一世,她不要像以前那么拼命了。只求在這個世界能粗茶淡飯,對酒當歌。
魏蘇意目光望向門口的兩道身影。
一個瘦小但是看著很精明,另一個高一點,但是臉上像帶了個面具僵硬的很。
“你們很怕我嗎?”
“我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也害不了你們什么?!?
魏蘇意靠在床榻上,情真意切的對她們說。她沒別的意思,就是表達了一個想法,我們都是朋友,什么都好商量。
“我叫云兒?!蹦莻€瘦小的先開了口。
“我是雨兒?!?
嗯,這兩人的名字都這么簡單。
魏蘇意笑著讓她們過來,“坐呀,我們是朋友?!?
她這個情真意切的戲碼對這兩個人還算是管用,能說的都對她說了。不能說的她自然也是問不出來。
蕭昶離開的這段時間魏蘇意并沒有閑著,她時不時的打聽著外面的一切,雖沒有太熟悉,但也不至于剛開始一樣陌生。
這里的深夜更加安靜,魏蘇意常常拿著點燃的蠟燭趴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高墻。上面的琉璃瓦總是能在皎潔的月光下閃著耀眼的光。但每次這個時候,天上總能飛過幾只鴿子……
“信鴿。”魏蘇意托著臉頰假裝不在意的觀察著西南方向的一個角落。那個地方實在是隱秘,也確實是個監視她的絕佳位置。怪不得她這一段時間雖然沒見著那個男人,可心里還是感到一些不安。
是因為她早已是籠中雀,還是因為她無力改變現在的一切?
深深的束縛感讓她只能假裝看不見也聽不見。魏蘇意“啪”的一聲關上了窗戶,轉身就吹滅了蠟燭,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兩個月轉瞬即逝。蕭昶再也沒來過這個別院,魏蘇意因此還比較慶幸。畢竟他是一國儲君,雖說從那兩個丫頭口中沒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她還算是聽說了一點關于他的事跡。
十二歲就能射殺硝山的猛虎,十七歲就跟隨大軍出使北域凱旋而歸,二十歲生擒北國名將——夏侯彧。
陽春三月,溫度還不算高,但是這陽光已經很是燦爛。魏蘇意躺在躺椅上,用這話本將自己的眼睛蓋住。她輕輕嘆出一口氣,感受著有些涼意的微風。
可就是這么天縱奇才的一個人,卻敗給過北國的一個年輕主帥。那人每次上戰場都會帶著青面獠牙的面具,手中的紅纓槍更是讓人聞風喪膽。他是誰?叫什么?誰都不知道,只知道每次都像是臨危受命般出現。
整個人就像一團影子。
“你倒是很瀟灑?!?
調侃的話語中夾雜著一絲抱怨。魏蘇意一把將話本拿開,整個人坐了起來。隨著聲音望去,只見蕭昶一身黑金蟒紋官服,腰間別著玉龍環,手里還抱著剛摘下來的官帽。他生的高大,幾步就來到了樹下,順勢端坐在旁邊的石凳上,拿起那半杯水一飲而盡。
魏蘇意看了一下他手中的杯子,又將自己的眼神放到了別處。
他這人……
“你何時將這周圍的暗哨撤去?”
她不信他的鬼話,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規劃一下以后的動向了。魏蘇意在腦子里過了無數個計劃和未來的美好生活?,F在當務之急是她需要弄明白現在的局勢和這個國家的關卡要塞,貨幣,交通,以及這里的階級秩序。
“今日就可以?!?
這么爽快?別人都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來就是要告訴你,你已經被我調離了暗影十二衛,今日以后就做我的貼身女使了?!?
蕭昶說的輕巧,也在觀察著魏蘇意的神情。
“貼身?”
魏蘇意差點站了起來,她根本不想在這個人的身邊待下去。讓她做貼身婢女,這不是要把她關在這里一輩子嗎?
“怎么?你不愿意?”
“救命之恩,我定當涌泉相報,可是這貼身婢女,我怕是做不來。”魏蘇意拒絕的干脆。
他是什么人?堂堂一國儲君,在這個位置上怕是已經踏過了尸山血海,她不逃的遠遠的,這不是傻嗎?況且,她也不想做一個每天端茶倒水的丫鬟!
“你覺得我是再羞辱你嗎?”
“殿下若真是個正人君子,就應該在我醒后放我離開,而不是用這些暗衛將這里圍住。我是受傷了,可我不傻。我知道自由和在你身邊那個更重要?!?
蕭昶冷笑一聲,眼底盡是不可思議。這女人,是個刺猬嗎?貼身婢女這個位置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怎么到了她這里就好似要索了她的命般厭惡。
“我這是救了一個白眼狼嗎?”蕭昶死死看著魏蘇意。
“救命之恩我定會報答,希望你不要白白浪費這一次機會?!蔽禾K意沒了底氣,他的眼神實在太過狠烈,似乎宣泄著他不該救她的憤怒。
“別說謊了,你根本就不懂得感恩。況且,你也從來都沒有將我放在眼里?!?
“對,以前的日子你確實是忘了。沒關系,以后我會慢慢幫你找回來!”蕭昶聲音低沉,幾乎是從喉嚨里發出的低吼。此刻魏蘇意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他無視了所有,不顧她的阻攔將魏蘇意的手腕鉗住。
就是這雙手,讓他日夜難眠……
“你做什么!”魏蘇意猛的掙開他。
“若不是我,你早就死在那個鬼地方了?,F在我給你一條通天道,你卻不要。是你太天真了?還是我太善良了?”
你應該慶幸,現在自己對我還有些價值......
蕭昶微笑,此刻沒有剛才的隨意,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不可言喻的威壓。魏蘇意后退了幾步,她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十二。”蕭昶的不悅全都發泄在了這兩個字中。魏蘇意聽得出來他的咬牙切齒。
不知何時,一道黑影就出現在了蕭昶的背后。那人蒙著面,雙手奉上一桿銀槍。
蕭昶轉身將早就準備好的銀槍拿了出來,沒給魏蘇意時間考慮就直接扔到了她的面前。
魏蘇意聽著這哐嘡一聲,心中不悅但沒有表現出來。他這是在干什么?
銀槍染了一身灰。
“你這是什么意思?”
魏蘇意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壓低聲音問道。
“讓你做我的婢女,是命令?!?
“你想逃的話,可以試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