鎂光燈刺得人睜不開眼。林弦音的手指懸在鋼琴漆面上，一滴汗正順著虎口滑落。她看著觀眾席第一排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程曜搖晃著紅酒杯，胸前的藍寶石領針折射出和頭頂穹頂投影一模一樣的星軌。

琴鍵突然開始滲水。

淡藍色的液體從E大調中央C的縫隙里涌出，沿著象牙白鍵蜿蜒成河。林弦音的瞳孔驟然收縮，這不對勁，上周她親手擦拭過的琴鍵明明干燥得能反光。

“調試燈光！“舞臺監督的吼聲被尖銳的警報聲撕碎。

升降機鋼纜發出垂死的呻吟，管風琴的簧片像被無形之手撥動，在空氣中炸開成金屬蒲公英。林弦音感覺后頸一涼，有人貼著她耳垂說了句什么，溫熱的呼吸蹭過皮膚，卻不是她熟悉的聲音。

穹頂投影的獵戶座星圖突然扭曲成漩渦，某顆恒星的位置正以每秒0.7%的速度偏移（呼應終章量子通信艙坐標）

次聲波從舞臺下方滲出，前排女生的尖叫與《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的低音部完美重合，有人捂著耳朵跪倒在地

林弦音的琴凳突然懸浮1.2米高，她踉蹌著抓住裙擺，絲綢面料摩擦出靜電火花。

在觀眾席最后一排陰影里，程曜的右手正在桌底組裝小型發射器。他盯著林弦音懸浮的膝蓋，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完美的共振頻率，比我們測試的樣本還要純粹。“

顧星衍的軍用匕首剛切開403病房的鎖芯，就聽見里面傳來熟悉的哼唱。母親佝僂著背給洋娃娃換衣服，哼的是林弦音小時候總鬧著要聽的《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十二歲的顧星衍蜷縮在天文臺角落，看著父親把印有“天穹科技“的保密文件塞進保險柜。此刻那些文件正躺在程曜的私人飛機里，掃描件上的基因編碼與林弦音的DNA序列有97.3%的匹配度。

“他們給你裝了定位器。“老人枯枝般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布滿針孔的手背浮現出與實驗室胚胎相同的藍色光斑。顧星衍瞳孔驟縮——那些光斑的位置，正對應著人類大腦控制情感的杏仁核區域。

林弦音用染血的指甲摳開鋼琴底部的夾層，微型量子芯片在掌心發燙。她破解程序的速度比程曜的安保團隊快0.3秒，全息屏幕上跳動的代碼突然扭曲成五線譜。

當她用音叉敲擊鋼化玻璃的頻率與次聲波形成共振時，通風管道里傳來雜亂的敲打聲——是顧星衍在拆解定位器！林弦音咬破手指在虛擬鍵盤上輸入血指紋，破解的瞬間整個禮堂的燈光突然切換成冷色調。

程曜的投影在屏幕上扭曲變形：“你以為逃得掉？你父親二十年前就該死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