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禁閉軌道（下）**

**9月1日 18:29地磁暴中心區**

林弦音發現男生的瞳孔在閃爍。

不是比喻——顧星衍虹膜表面正浮現幽藍光斑，如同超新星遺跡在視網膜投下的投影。他脖頸后的金屬校牌突然懸浮，與少女胸前的銀質音叉吊墜形成45度傾角的詭異平衡。

“別碰任何電子設備。“他扯斷校牌掛繩的動作像在撕裂星云，尼龍線在強磁場中卷曲成斐波那契螺旋。此刻的天文臺已化作巨型特斯拉線圈，雨水在防彈玻璃外汽化成紫色電離霧。

林弦音踢翻的滅火器滾過《中國天文年歷》殘頁，1999年版第87頁正記載著今日的太陽黑子活動峰值。她突然意識到，這或許能解釋為何自己的絕對音感在十分鐘前開始接收次聲波——那些來自地核震動的17赫茲低頻，正與顧星衍手腕的醫用硅膠表帶共振。

“用這個。“男生拋來的東西在空中劃出開普勒拋物線。林弦音接住才發覺是六分儀，黃銅外殼上刻著“顧明淵2005“，這名字她在國際物理奧賽紀念碑上見過。

黑暗最濃稠時，應急電源終于崩潰。顧星衍的呼吸聲突然清晰得可怕，林弦音這才驚覺他始終保持著3.72秒的精確呼吸間隔——恰是脈沖星PSR B1937+21的自轉周期。當她用琴譜邊角料點燃鎂光照明棒，火光中浮現的星圖讓她瞳孔驟縮：男生用紅色記號筆在墻上標注的星座連線，竟與父親撕毀的那頁《夜曲》手稿上的修改記號完全重合。

“東南偏東27度。“顧星衍突然將六分儀抵住她鎖骨，“北斗七星玉衡星的方位。“他的體溫透過冰涼的儀器傳來，林弦音想起上周被迫參加的名流派對，某位鋼琴大師的手也曾這樣貼著她后背調整姿勢。

地磁暴在19點17分達到峰值。當林弦音用高跟鞋砸開通風管道蓋板時，顧星衍正用母親教的二進制密碼重寫星歷表。墜落的螺絲釘在星圖墻擦出火花，剎那間照亮兩人交疊的影子——那輪廓竟與三年前天文臺監控里，顧明淵教授最后的身影詭異地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