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你還在給別人增加壽元。

后一秒，你直接當場暴斃？

合著你這位“壽星娘娘”不生產壽命，只當自己壽命的搬運工啊？

真是太偉大了。

怪不得余念遙說你是廣寒圣母。

一點都沒說錯。

別人最多散散財，你直接散命。

我都忍不住想給你修書立傳了。

看著面前軟倒在地、毫無動靜的余念遙，林遠卸下“一臉迷茫”的偽裝，蹲下身。

伸出手指，點在少女白皙的脖子上。

大動脈還在跳，但有一下沒一下的，已經非常微弱了。

【這廣寒圣女的元神，似是有些古怪……】

姜時愿的聲音略帶一絲疑惑。

林遠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動用靈力進行探查。

澹臺清焰雖然是個好人。

但，從她之前“僅僅只是懷疑，便第一時間向地府舉報自己”這一行為來看。

咱們截天魔宮，和她們廣寒仙闕，在立場上，必然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所以，最好還是不要暴露身份。

【至于這凡人余念遙，她大概還有十息，便要徹底魂飛魄散了。】

林遠呼吸一滯。

十息？？！

“我想救她。”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要管這件事。

可一想到“還有十息，余念遙就會徹底死掉”，理性突然就不管用了。

一股莫名的心悸與空洞感侵襲胸腔。

冥冥之中，仿佛自己正在失去某樣特別重要的東西。

“可以嗎？”林遠詢問道。

他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點失衡，擔心在這種理智退位的狀態下，所做出的決定，會是個錯誤。

【如果我說不可以，你就能做到不救她？】

姜時愿似乎是撇了撇嘴。

【先將靈力渡入她的體內，護住她的靈臺。】

林遠趕忙扶住余念遙的肩膀，讓她上身穩穩靠在自己懷中。

雙指迅速輕點在少女的額頭之上。

與此同時，運轉起體內的靈力，小心翼翼地渡入少女的靈臺之中。

“然后呢？”

【現在她的魂魄已穩固住了。】

【只需一直以靈力維持，魂魄便能長久地停留在靈臺之中。】

【此前，她們一體兩魂的狀態，便是如此達成的。】

“那接下來，我是不是只需要給她補充足夠多的靈力，然后就可以偷偷溜走了？”

【原本的確可以如此。】

【但，現在澹臺的元神正處在極度虛弱的狀態。】

【她的意識已然沉睡，即使你將靈力渡給她，她也無法主動調用。】

“那我應該要怎么做？”

【你先繼續溫養余念遙的魂魄，不多時，她便可以蘇醒過來。】

【至于澹臺清焰，她的元神雖在沉睡，但還不至于消散。】

【難道你連她也想救醒？】

“救醒不必，只要她死不了就行。”

廣寒圣母沉睡了正好，能省掉后續很多的麻煩。

林遠繼續緩緩將靈力渡入少女的靈臺。

【咦？這余念遙的肉身，竟然還是“太陰圣體”？】

“這是什么？”

聽名字，頗有幾分大帝之資。

【擁有“純陰靈根”這一資質的修仙者，常常也被叫作“太陰圣體”。】

【此前我蹭隔空觀察，只看出她是普通的五靈根，看來，是澹臺以某種秘法為她做了遮掩。】

姜時愿也曾用秘法將自己的體質，偽裝成了普通的五靈根。

而且，她的手段顯然更高明，蘇校醫直接動用靈力探查，都沒能發現。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被叫作‘某某圣體’？”林遠有點期待的問道。

【你的“五行天靈根”又被稱作“源初靈根”，因此，你也可以自稱“源初圣體”。】

“呃，這個還是算了。”

神特么原畜生體……

也太難聽了。

正在此時，懷里少女突然輕咳一聲，而后睜開眼，悠悠轉醒。

“我這是……回光返照了？”

“放心，你沒事了。”林遠溫和地道。

她面色蒼白如紙，抬眼看向正抱著自己的林遠。

目光閃動，喃喃地道：“遠……能見到你真好。”

“臨死之前，我有話想對你說。”

“你低頭靠過來……”

少女氣若游絲。

林遠微微一愣。

低下頭，附耳到余念遙的唇邊。

然而下一秒，一股輕微的疼痛突然襲來。

余念遙輕咬了一下林遠的耳垂。

“叫你低頭你就低頭呀？”

“真乖呢！我的遠～”

“你說，以后我是該繼續叫你林同學？”

“還是林道友？”

林遠猛地轉過頭，看向懷里的少女。

此刻的余念遙，哪里還有半點虛弱的樣子。

臉上帶著戲謔與邪惡的笑容，仿佛是一只小惡魔。

“真是不容易啊！”

“為了能讓你露出馬腳，地府付出了兩株攝魂疫，澹臺也用了一次廣寒結界。”

林遠迅速松開懷中的少女，站起身，向后拉開一步的距離。

一臉驚愕：“你？你們？”

他這次真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其實在剛才，他一直隱隱地感覺哪里不太對。

一體兩魂，明明可以在內心用神念交流的。

為什么非要說出聲，讓我聽到？

當時只覺得，她們或許是在情緒激動之下，不自覺地開口說話。

原來，全都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目的就是對自己進行誤導。

讓我誤以為余念遙是真的要死了。

更狠的是，她只給了我十息做決定的時間！

根本來不及先仔細思考，再下判斷。

“你們剛才，一直是在演我？”

余念遙輕哼一聲，“怎么，只允許你一直演我們，我們就不能演你一次？”

“我甚至是冒著有可能魂飛魄散的風險誒。”

“就只是為了能和你坦誠相見。”

“我對你好不好？”

林遠沉默了幾秒。

“這么說，你體內的廣寒圣女也沒事？”

“我自然也無礙。”

廣寒圣女悠悠地道。

經過她們此前好幾輪連珠炮般的自言自語，林遠已經能夠憑借語音、語調上的細微差異，分辨出是誰在說話了。

【我說她為何剛才元神有點古怪，原來是用‘胎息術’進入了假死狀態。】

“阿遙說，我是愚善之人，或許確實如此。”

廣寒圣女語調清冷。

“可愚善，并不代表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