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在時海漂流了七十年(或許七秒?),終于抓住那根血色導管。液態時間軸在他掌心沸騰,映出蘇黎被門扉吞噬的畫面。他胸口的沙漏核心早已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林夏最后時刻塞進來的青銅鑰匙——它正與門后的尸骸產生共鳴。
“你確定要這么做?”
少年時期的自己突然出現在時海,金發被青銅火焰染成暗紅,“逆轉熵增定律需要支付的代價,可比死亡可怕多了。”
顧沉咬碎最后一枚時之瞳。晶體碎片劃破舌尖,血腥味讓他想起1943年的那個雪夜——真正的林夏本體咽氣前,曾把染血的鑰匙按在他胸口:“去找……不同結局……”
時骸議會的機械軍團從四面八方涌來。顧沉在時海中張開雙臂,鑰匙紋路從胸口蔓延全身,青銅火焰吞沒了整個遞歸鏈。
蘇黎在門扉合攏前聽到了歌聲。
那是用熵增定律譜寫的挽歌,每個音符都在撕裂時空結構。顧沉的身影從火焰中走出,皮膚下流動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沸騰的時海。他的每一步都讓門扉上的尸骸脫落,當指尖觸到蘇黎的時核紋章時,2160年的實驗室、1943年的地堡、2023年的鐘樓同時被焊死在時間軸上。
“你……”蘇黎的量子態開始坍縮,“變成了什么?”
“逆熵奇點。”顧沉的聲音帶著金屬共鳴,“簡單來說,我把自己變成了所有時間線的橡皮擦。”
時骸議會的機械體在青銅火焰中尖叫解體。陸遠的虛影試圖逃入門縫,卻被顧沉扯住機械附肢:“該謝幕了,老師。”
“你殺不死我!”陸遠的嬰兒本體在王座上尖叫,“我是系統本身!”
“但系統需要觀測者。”顧沉將蘇黎推向門縫,“而她是最后一個。”
蘇黎在墜入門扉的瞬間,終于明白林夏克隆體的終極使命——
她的眼睛是攝像機,記憶是存儲卡,當量子態的意識穿過“門”,所有被抹除的時間線都會在觀測中坍縮為唯一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