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在時空暴亂中醒來時，項鏈的螺旋紋章已嵌入胸口。量子醫療艙的顯示屏顯示現在是2160年7月16日——正是她發現“神骸”異常的那天。

但這次，培養艙是空的。

“你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了。”陸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靠在實驗室的防輻射墻上，手中拋接著三枚不同年代的“時之瞳”，“無論是1943年還是2160年，你始終在重復觀測者的角色——記錄數據，修正參數，然后看著顧沉在下一個輪回發瘋。”

蘇黎的匕首抵住他咽喉時，發現自己的手正在消失。

“因為你就是林夏的終極形態啊。”陸遠任由刀鋒穿透虛影，“當量子態存在觀測自身，就會引發遞歸悖論。所以每次輪回都需要一個‘新蘇黎’來維持觀測鏈，就像……”

他打了個響指。實驗室墻壁轟然倒塌，露出外面浩瀚的時海——數以萬計的蘇黎在平行時空的實驗室里重復同樣的動作，每個蘇黎身后都站著不同版本的陸遠。

“就像銜尾蛇需要不斷吞噬自己的尾巴。”陸遠的身影開始分解成光粒，“去鐘樓底層找答案吧，在你完全消散之前。”

蘇黎沖向時空電梯時，胸口紋章突然灼燒起來。她終于讀懂那些螺旋紋路的真面目：這是微縮的莫比烏斯環，每個環上都刻著同一段話——

“不要相信陸遠。不要相信蘇黎。不要相信這段文字。”

電梯墜入地底三千層時，她看見了林夏。

更準確地說，是林夏的“尸體”——漂浮在巨型培養艙中的女人渾身插滿導管，胸口嵌著沙漏狀的時核，而她的臉與蘇黎一模一樣。

艙壁的電子屏閃爍血字：

【林夏/蘇黎克隆體第1024號】

【用途：遞歸觀測者】

【存活時間：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