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在時河流浪的第二十九年（或者第三秒？），終于觸摸到“存在”的邊界。

她的量子態身體卡在1943年與2023年的夾縫中，眼前是無限延伸的青銅齒輪，每個齒槽里都凍結著一幕時空碎片。當她伸手觸碰最近的齒輪時，柏林廢墟的硝煙瞬間涌入鼻腔——

十七歲的顧沉（那時他還叫埃里希）正在廢墟中爬行，腹部插著半截鋼筋。林夏的虛影不由自主地飄過去，卻發現另一個自己正跪在他身旁，將青銅鑰匙插入少年胸口的槍傷。

“這次能成功嗎？”2160年的蘇黎突然出現在身側。她的身體裹著時空亂流織就的光繭，手中捧著不斷滲血的沙漏。

林夏看著1943年的自己化作光點融入埃里希體內，少年傷口處開始生長青銅紋路：“這是第幾次嘗試？”

“第256次遞歸。”蘇黎翻轉沙漏，上海鐘樓的毀滅場景在齒槽中閃現，“每次注入你的量子碎片，就能讓他在下一個輪回多保持十分鐘人性——但代價是‘時骸議會’對裂縫的控制加深一倍。”

齒輪長廊突然劇烈震顫。無數時空碎片開始倒流，林夏看見2023年的顧沉沖進鐘樓，看見拍賣場的機械體提前三小時包圍黑市，看見蘇黎的匕首總是晚0.3秒刺入錯誤的心臟。

“他們修改了時間錨點。”蘇黎的光繭出現裂痕，“‘時骸議會’發現遞歸規律了，我們必須……”

爆炸的青銅火焰吞沒了所有話語。林夏在意識消散前，終于看清齒輪長廊的真相——這是她自己的記憶宮殿，每個齒輪都是被遺忘的輪回，而長廊盡頭坐著微笑的陸遠，他的白大褂上沾著跨越百年的血漬。

“歡迎回家，第0號實驗體。”陸遠腳下堆著成山的青銅鑰匙，“你猜，為什么所有時空的林夏都會選擇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