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公司辦公室，三個大姐悠哉悠哉的嗑瓜子。

他們正熱烈的討論著公司改革的事情。

“文華，改革的事你怎么看？”

“經理挺重視的，上次開會要不是云楠站出來，恐怕我們都沒好果子吃。”

“年輕人愛出風頭唄”大姐把瓜子皮倒在地上，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我聽說這小子把他三弟也安排進公司了，人啊，有點權利就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

辦公室政治很微妙，王文華知道對方在探自己的話。

“你可別這么說，他三弟的工資可是云楠自己出的，這孩子做事是有分寸的。說起來還是公司占人家便宜呢。”

“是嗎？！”

“不信，你問李姐，他是財務科長。”

豐腴的李大姐趕緊說道：“這個我能證明啊，賬上每一分錢都有出處。”

女人眼珠子一轉：“這傻小子，單位便宜還不占，整個一缺心眼嘛！”

“咚咚咚”云楠敲了敲門，探頭進來：“姐姐們，忙啥呢。”

見是云楠，氣氛有點尷尬，王文華趕緊打圓場：“小云，快進來，剛才還嘮到你了。”

“是嘛！姐姐們這么愛護我嗎？受寵若驚呀。”

“這小嘴給你甜的。”李大姐看著云楠笑開了花：“上次跟你說介紹我外甥女的事，你考慮怎么樣了？”

“李姐，人家還小呢。”云楠趕緊岔開話題，拉著云建功：“大姐們，這是我三弟，以后你們多照顧啊。”

“放心吧，云組長弟弟就是我親弟弟。”剛才往地上扔瓜子皮大姐滿臉諂媚。

其實在這個節骨眼把云建功弄進公司，云楠也是迫不得已。家里邊也就自己能鎮住他，給這小子拴在褲腰帶上，最起碼惹不出大事來。

為了怕落人口實，工資都是自己出的。

一想到這兒，云楠肉疼。

哎，得趕緊掙點稿費，把云建功這個窟窿補上。

云楠有錢，很多錢。不過，存起來的錢他日后有大用，再說就這三瓜倆棗的沒必要動老本。

下午云楠找到葛大軍聊改革方案落實的事情。

葛大軍抖出一只牡丹：“都說頭三腳難踢，你打算怎么整。”

“大鍋飯弊病根深蒂固，必須立規矩，先啃對最難啃的那根骨頭。”云楠甩了甩火柴：“精簡機構和人員。”

“砸大伙飯碗？”

“是你有病還是我有病啊。”云楠翻著白眼：“缺德帶冒煙的事我可不干。”

“那你是想...”

“重新梳理崗位，定崗定編，一個蘿卜一個坑，大家競爭上崗，多余的人全都打發到放映隊去。”

葛大軍點點頭：“你是想先把鍋底砸了，回爐重造。”

“是這個意思，以后崗位工作和績效掛鉤，可以提高大家伙的工作積極性。”

“需要我做什么？”

“我腰這兩天不太好啊...”云楠嬉皮笑臉的，葛大軍瞬間會意。

這小子，不就是想讓我撐腰嘛！

“行，馬上召開改革領導小組會，我先給這幫人敲敲邊鼓。”

會上傳達精神后，立刻炸開了鍋。

云建業、王文華、李大姐自然站在云楠這邊，像宣傳科、設備科、影院科這種人員冗雜，倒個開水都能設個崗位的主管科長立刻甩臉子不干了。

什么是精簡崗位？把我的人弄走，不就是變相削權嗎？

還有放映隊隊長王闖也是滿嘴牢騷。電影公司有多1/3的人都在放映隊，本來就不好管，還要往里塞人？

能力好的，各科室不可能放人。

整一堆老弱病殘我這兒成啥了，養老院嗎？

會議室里煙熏火燎的，死氣沉沉。

王闖拉著臉：“經理，改革的事情，我是大力支持的，可是憑啥把破爛貨都扔給我？

好家伙，整來百八十號爹，我可伺候不起。”

一聽這話，會場哄然大笑。

設備科長還逗悶子：“闖啊，你這也是積德行善的大好事啊。”

“好了。”葛大軍勃然大怒：“上次開會一個個裝慫，這次哪來的勁兒頭？”

“王闖，現在開會呢，注意你的言辭，啥叫破爛貨。”葛大軍直接威壓道：“這是組織決定，你能干就干，干不了我不強留，自己好自為之。”

官大一級壓死人，這種場合，再跟葛大軍對著干，那真是不想干了。雖然大家嘴上不說，但卻各懷鬼胎。

云楠清楚改革第一槍想打響可沒那么容易。

眼下局面還沒打開，必須得先鎮得住這幫老油條，手腕不硬后面更難以開展。

“我說兩句啊。”云楠坐在葛大軍左手邊，對面是王文華。

“國家都說了，改革難免有陣痛。改革是什么？改來改去難道還是換湯不換藥嗎？繼續吃大鍋飯？我倒覺得這種事不長久。

我先聲明一點，以后工資是與績效掛鉤，科級領導也是一樣，只要你干得好，掙的一定多。

其次改革是革命工作，能理解干，不能理解換好人干，我們國家就不缺人。”

這話意思很明顯，誰跟我對著干，你特喵的也別干了。

云楠這是放狠話，告訴大家別拿我當軟柿子捏。

沒這股狠勁兒，工作也干不好。

會議室鴉雀無聲，大家嘴上不說，可心里對云楠意見大了去了。

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老前輩，小比崽子你算干嘛地的？

混跡職場多年，云楠總結出一個道理：不得罪人工作肯定是干不好的，唯唯諾諾更干不好。

做事就得拿出雷霆般的手段。

他站起身，敲了敲桌子：“明天先從影院管理科開始，我現場親自指導，散會。”

他走后，會議室沸騰了，走廊里隱隱約約傳來聲音：“歲數不大口氣倒不小。”

“是啊，建業，大家伙平時關系不錯，你弟弟太過分了，不怪王闖生氣。”

“老劉，你說歸說，別往我身上扯。我是支持國家改革的。”

“王闖，你就是死鴨子嘴硬，現在又慫了？是不是準備貼云大組長的冷腚去？”

“放屁，劉勝武。”

“行了，都別吵了。”影院管理科科長嘉鼻子不是鼻子的：“行了，你們有我慘嗎？明擺著先拿我開刀，我倒要看看這小子能翻起什么浪來。”

云建業有點麻爪，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待的渾身不自在。

“大家消消氣，都是為了工作嘛！”

云楠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這原來是電影公司的庫房，云楠讓云建功簡單收拾一下，擺了張桌子和沙發。

他不愿意擠在大辦公室，同時也可以方便自己摸魚寫作。

云建功上班這些天表現的可不錯。讓干啥干啥，天天不閑著，就是晚上睡覺呼嚕震天響，吵得云楠不得安生。

這不又讓云楠派出去買點雜志、報紙之類的。

“二哥，這倆人說找你。”云建功扛著一摞雜志走了進來，后面跟著倆人，年紀都不大。

“老三，不會敲門啊。”云楠想起自己平時去葛大軍屋，竟沒忍住笑了：“誰找我啊！”

“你好，我是《青年X學》馬為都，這位是我的朋友...”馬為都剛想介紹王碩，一轉身人沒了，再一看他擱門口戳著呢，一臉的階級斗爭。

嘿，我說不帶他來，他非得來。

來了，整這一出給誰看呢！

馬為都也一臉不高興，小子你可別壞我事？

云楠打了個照面，一挑眉，滿臉興奮說道：“嘿，你就是馬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