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打不打
- 鎮穢師手冊
- 豬村長
- 2484字
- 2025-04-04 20:19:43
城西燭火鋪,錢遠舟放下手里的木雕,收起刻刀,從柜子里拿了把油紙傘,沖著后院道:“爹,我出去一趟。”
“干什么去,鋪子里都沒人了。”
“新收的師弟,用他的意,喚醒了我的木雕。”
錢遠舟解釋了一句,便推開店門,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一步十里的消失在雨幕中。
蔓師的鎮穢刀如閃電般揮下,預料中頭顱飛起的畫面沒有出現,反而是自己眼中,四周的景色在瘋狂倒退,最后自己看到的是灰蒙的天空。
手中的鎮穢刀已經斷作兩截,身上的骨骼感覺斷了大半,想說話,便有鮮紅的血液夾著內臟從口中吐出來。
她忙從懷里掏出三清閣煉制的保命丹藥,忍著劇烈的疼痛吞下后,這才來得及看清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
一尊龐大的不動明王木雕,坐落在李玄邊上,而剛剛自己站立的地方,懸停著它的一只佛手,手上的木質紋理清晰可見。
歐陽鷲看著那尊巨大的木佛,一字一頓道:“錢家,公輸道!”
他沒有試著去進攻,這不動明王法相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抵抗的,形勢發展到現在,自己已經算是盡力了。
不過不動明王法相只能守護,沒辦法攻擊,那自己只需要殺了這個拿長槍的,這個李玄就會被時間耽誤,活生生的被拖至異變,最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殺他。
他沒有去管躺在地上的蔓師,對于他來說,失去戰斗力的隊友,還不如一條路邊的野狗。
他剛掏出懷里的符箓,剛想配合著黑色玄蛇將這拿槍的斬殺,只見這拿槍的邊戰邊退,往不動明王方向靠去。
如今李玄昏迷,不動明王只會保護他一人,其他人都是它的攻擊敵人。
李副官從軍多年,當然明白這尊法相的規則,鼓起全身氣血,將周身防御和速度拉到最高,往佛像的攻擊范圍飛奔。
那黑色是禁忌物所化,沒有靈智,只有歐陽鷲剛開始召喚時下達的指令在生效。
此時黑色玄蛇見李副官逃脫,便猛追不舍,很快就進入到不動明王攻擊范圍的邊緣,只是沒有李副官那么靈活,巨大的身軀來不及騰挪,便沖入到不動明王座下。
剎那間便觸發不動明王的攻擊,佛掌速度快若閃電,撕裂雨簾,帶起的罡風將方圓三丈雨珠盡數震成白霧,直接掐住黑色玄色的咽喉。
那黑色玄蛇還想掙扎,欲用自己的身子盤住不動明王的胳膊,怎料這不動明王另一只手直接一把揪住蛇身,奮力一扯,黑色大蛇身首分離,被不動明王狠擲于地。
那黑色玄蛇殘軀剛一落地,便化作鬼氣消散在雨水里,歐陽鷲肩上的紋身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他吐了一口鮮血,單膝跪倒在地,神色卻是放松下來,既然這不動明王敵我不分,那這李玄長時間下去肯定是死定了。
李副官內心此時也是焦急無比,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李玄此時感覺體內的雷電不斷穿梭,似乎有什么記憶畫面閃過。
“小玄,你喜歡吃枇杷,爹爹給你種棵枇杷樹在院子里,等明年小玄就可以吃到自己種的枇杷了。”
“小玄,做噩夢了?那就和爹爹一起睡,爹爹保護你。”
“小玄~小玄~”
腦海里的人聲音親切,一聲聲的呼喚著自己,可自己真的好累。
天虞城好久沒有下過這么大的雨了,記得上次這么下的時候,還是十年前。
天空有流光飛來,落地之后,化作一個中年人,他左手背負身后,右手托著兩顆石子,一黑一白。
雨水落下,便自動向著兩側滑開。
歐陽鷲見到來人,忙跪倒在地,手捂胸口,磕頭道:“弟子無能,以致師弟身殞,弟子實力低微,讓這些歹人逍遙法外!還請老師降罪!”
尹渭緩緩撥弄著手里的陰陽石珠,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那尊不動明王法相下的殺子元兇。
盯了片刻,從歐陽鷲身前走過,鎮穢師四品境界天羅地網展開,天地之間金色紋路不斷交織,化作羅網。
那不動明王法相落在地上的金色網格之內,看到尹渭進入到自己的攻擊范圍,揮起木拳便往他砸去,卻被網格的金光攔住,拳頭舉在空中,不得前進分毫。
就當尹渭已經距離李玄只有五步的時候,一道身影撐著油紙傘,立在檐頭。
油紙傘骨在暴雨中發出細密的顫音,傘面青竹紋路被雨水沖刷得泛出冷光。
他只感覺自己被對方氣機鎖定,倘若自己執意要上前去,便會遭到對方毀滅一擊,只好收起腳步,轉身望著檐頭之人。
“錢家?”
尹渭含笑問道,完全看不出來他是剛剛經歷了喪子之痛。
錢遠舟跨出一步,便已從檐頭消失,現身在不動明王法相身旁,將李玄抱起。
“嗯,錢家錢遠舟,想打麻煩請快點,我弟弟急著治療。”
尹渭手中的陰陽石珠撥轉的動作慢慢加快,問道:“我兒子剛剛死了,這件事情錢家打算怎么辦?”
錢遠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側過身來看他,僵硬地問道:“打不打?”
一柄刻刀環繞在錢遠舟周身,不斷上下浮沉,游走軌跡在雨幕中劃出銀色尾跡,宛若蛟龍戲珠般將金線羅網寸寸絞碎。
尹渭再也沒有臉上的笑意,臉色鐵青道:“此事沒完!”
手中的陰陽石珠終究沒有擲出,那柄刻刀的鋒利簡直駭人聽聞,他不敢嘗試,因為身上的東西,沒有一件能夠擋住那柄刻刀。
天上地下的金線轉瞬消失不見,尹渭又化作金線消失在天際。
李副官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磕頭的歐陽鷲,用手中長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起來吧,人走了!”
“你說的對,沒人會愿意給死人出頭,你看,這不是跑的飛快么?”
歐陽鷲抬起頭來,眼中滿是怨毒。
李副官可不慣著他,直接槍桿拍下,將他砸倒在地,吐了口唾沫道:“人渣。”
說完環視了一下四周那些不曾入場的鎮穢師,大笑三聲,跟著錢遠舟離開。
“二爺,公子他情況怎么樣了?”
李副官看著床上的李玄,不由問道。
“很古怪,他好像完全不受術解的影響,多余的氣會緩慢消散掉。
按理說等氣消散,他就應該清醒了,可他還是在沉睡,估計是之前山鬼花錢的后遺癥,給他多喂點黨參,虎鞭補補血氣就好了。”
錢遠舟檢查完李玄身體說道。
他原本想用公輸刻刀強行鎮壓異變,沒想到都沒有用上這個手段。
聽完錢遠舟的解釋,李副官放下心來,這次的保護任務,自己是失職的。
隨即又反應過來,驚聲道:“二爺,您是說公子有成為十絕的潛質?”
錢遠舟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此事保密,待會兒我會用刻刀將你這段記憶斬下。”
李副官忙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
兩人在客棧此時有點愁眉苦臉,官場的彎彎繞繞太麻煩。
錢遠舟的刻刀修行講究一刀兩斷,按他的想法:最好的結果是那人向自己動手,自己直接將他斬殺,既免除后患,又能殺個四品立威,告訴那些人,錢家又回來了,可那人偏偏沒動手。
李副官則是軍中的大老粗,雖然也算是粗中有細,但是面對官場還是遠遠不足,好在這次自己這邊是占道理的。
兩人齊齊嘆了口氣,還是把問題交給錢老頭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