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94號礦洞外一片死寂,慘白的月光毫無保留地灑落在這片土地上,給四周鍍上了一層冰冷的銀邊。警戒線醒目地將礦坑團團圍住,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仿佛在無聲地警示著旁人切勿靠近。就在此時,兩道挺拔的身影,邁著沉穩的步伐,朝著礦坑的方向走去。
“記住我們的賭約?!闭f話的男子是趙天佑,他換上了一身寬松的長袍,與白日得嚴肅模樣不同,此刻倒顯得有些仙氣飄飄,他微微側頭,看向身旁的金絲眼鏡男,一改往日的嚴肅,“你可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金絲眼鏡男王逸卓,聞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神色恭敬,微微欠身回答道:“我下午飛快的查了幾部關于這方面的文獻資料,發現不少古籍之中都或多或少地提及過這類事件。其中,明代萬歷年間出現的那次記載得相對詳細些。說是有一對夫妻,家境貧寒,在山中勞作時挖到了一口七星棺。他們想著這棺材材質不錯,家里又沒什么像樣的家具,便將棺材撿了回去,給年幼的孩子當床用。誰能想到,當晚那僅僅5歲的小童,就像是被什么東西附身了一般,突然性情大變,竟然將自己的父母殘忍殺害。那文獻中推測,此類邪棺或許是被人涂抹了某種能令人精神錯亂、發狂的物質。至于其他的記載,大多比較含糊其辭,但大致意思也都是棺槨主人為了防止盜墓者的侵擾,對棺槨采用了一些特殊且不為人知的手段。就目前咱們所掌握的關于94號礦坑這口棺槨的情況來看,它和以往記載中的那些并無太大差異,從現有的跡象判斷,這口所謂的邪棺,并非超自然力量。!”
王逸卓說著,看了一眼救助站的方向。
“那可不一定,畢竟咱礦區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對吧?”趙天佑停下腳步,臉上難得笑容,目光如鋒利審視著王逸卓。
王逸卓臉上神色平靜,不置可否,只是淡定地回應道:“目前還不好妄下定論,那口邪棺位于晶脈之中,屏蔽一切感知,一切還需深入礦洞之中一探究竟才能知曉,若真是超自然力量,我自愿賭服輸?!?
二人一邊交談著,不知不覺便來到了坍塌的礦洞口。礦洞因之前的爆炸,洞口一片狼藉,大塊的碎石散落一地,在月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顯得格外陰森可怖。
“那么請吧。”趙天佑微微側身,右手優雅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王逸卓翻了個白眼,旋即抬起右手,在空中輕輕一揮。剎那間,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被瞬間喚醒,門口那些雜亂無章、堆積如山的大塊碎石,竟像是受到了某種神秘指令的驅使,紛紛自行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有序地朝著一旁道路的兩側快速飛去,不一會兒便整整齊齊地堆成了兩堆。
“不錯,基本功越來越扎實了?!壁w天佑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不禁拍手稱贊道。
“得,您就別捧殺我了。”王逸卓無語。
二人閑庭信步,向礦洞深處走去,洞內一片濃稠如墨的黑暗,仿佛一層厚重的幕布將一切都隱匿其中。伸手不見五指,要是別人,此刻只能憑借著腳下崎嶇不平的地面摸索前行,趙天佑二人卻走得極其平穩,如履平地。才深入幾十米,隱隱約約問道一股腥臭,接著他們便看到前方有幾道模糊的身影,像是有四五個人的輪廓。
對方也看到了他們,為首的隨即大喊呼救:“你們是救援人員嗎?”那幾道人影中傳來一個帶著幾分焦急與期盼的聲音,“我們被之前的爆炸困在礦洞里,好不容易熬到現在。”
“請問有水嗎,我們帶的水已經喝光了,現在又累又渴!”他又道。
趙天佑神色淡定,不動聲色地看了王逸卓一眼。王逸卓無奈地輕輕聳了聳肩,不知從何掏出一瓶水來,隨后穩步向前那幾人走去。
“有的,有的,我帶了水,一共九瓶?!蓖跻葑磕樕蠏熘殬I的笑容,“要不你們出來拿一下?這里邊太黑了,我看不清路,怕不小心摔倒把水灑了?!?
先前開口那人趕忙回應,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急切:“抱歉,我們有人受了重傷,行動極為不便,能麻煩您給我們送進來一下好嗎?
“哎,好吧。”王逸卓無奈嘆氣。他腳下生風,步伐輕快,幾步便走到幾人跟前,隨手瀟灑地一甩,只見九瓶水整齊地落在地上。
“謝謝啊。”幾個人影迫不及待地撲向水瓶,似乎真的口渴到了極點,一人抓起兩瓶水,仰起頭,瘋狂地往嘴里灌,喉嚨里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善婀值氖?,他們喝完水后,不僅沒有得到絲毫緩解,反而呼吸愈發急促,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仿佛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之中。
先前開口的那人又帶著哭腔喊道:“請問還有水嗎?我怎么感覺越來越渴了!”
王逸卓攤了攤手,“抱歉,只有這么多了?!?
那人“啊”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突然怯生生地說道:“那你還能再幫我們一個忙嗎?”
“請說。”
“你的脖子能不能讓我們咬一口,就一小口!”
他話音剛落,旁邊便有一道黑影便猛地爆起,向著王逸卓的方向撲殺了過去,那黑影速度極快,遠超常人,即便是靈一在面對這突然的爆起發難,只怕也得飲恨當場,可讓幾人沒想到的是,王逸卓只是靜靜看了那黑影一眼,緊接著,就聽“噗”的一聲沉悶炸響,那黑影竟瞬間像被吹脹的氣球一般,膨脹到極致后,“砰”地炸成了一攤血水,濺落在四周的地面上。
“不演了嗎?”王逸卓臉上依舊掛著那人畜無害的微笑,那碎裂的殘渣甚至沒有碰到他身上的衣角分毫。
“魔鬼,他是真正的魔鬼?!焙谟皞儼l出陣陣驚恐的驚呼,臉上寫滿了恐懼,轉身就向著礦洞深處奪命狂奔。王逸卓也不阻攔,只見他的左手在空中用力一揮,剎那間,以他為圓心,一道耀眼的金光如洶涌的泉水般涌出。這金光如水波般向四周迅速擴散開來,所到之處,黑暗瞬間被驅散。金光碰到四周粗糙的巖壁后,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順勢向上攀爬,眨眼間便覆蓋了整個礦洞。頃刻間,原本黑暗陰森的礦洞亮如白晝!
這時,剩下幾人的模樣也清晰地顯現了出來。只見他們的瞳孔泛著詭異的白色,身上沾滿了駭人的血跡,干涸的血跡在他們的衣物和皮膚上凝結成塊,正是那腥臭的源頭。而在王逸卓的四周,橫七豎八地躺著一些干尸,那些干尸瘦骨嶙峋,皮膚緊緊貼在骨頭上,仿佛存放了幾千年,但奇怪的是,每具干尸的脖子上都掛著新鮮的血印,像是剛被什么東西殘忍地吸食過鮮血。
“狂化期嗎?”趙天佑神色淡然,語氣平靜地說道。“或許有救?!?
“但他們不值得救”王逸卓目光冰冷的看先四周的干尸,“他們的意志太薄弱了,一旦嘗到過那種滿足感后,恐怕再難自拔。剛才他們騙我過去,便是證據?!?
王逸卓說著,看向自己的手掌:“這種力量掌握在他們手里不是什么好事。”
他說完便向著礦洞深處走去。
他走得很慢,但前進速度極快,腳下的大地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偉力縮短折疊,眼看王逸卓追到了跟前,其中有一對夫婦模樣的怯懦礦民瞬間慌了神,男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別殺我,我還想再見我家女兒一面,求求你了……”女子也在一旁泣不成聲,不停地磕頭。然而,王逸卓不為所動,手掌在空中迅速劃過,一道寒光閃過,頓時血濺四方。
“需不著如此,也是些可憐人罷了?!壁w天佑不知何時出現在王逸卓的身后,他負手而立,眼中帶著可惜。
“放過他們,將來也是為害一方?!蓖跻葑坷淅涞?。
二人繼續深入,剩下的兩個礦民在前方拼命逃竄。
突然,他們朝著一道一人寬的裂縫鉆了進去,趙天佑二人緊跟其后。穿過裂縫的瞬間,一股陰寒刺骨的氣息撲面而來,好似踏入了一座千年冰窖。眼前的世界,竟與外面全然不同,幽暗中彌漫著詭異的靜謐。抬眼望去,四周仿若被一層若有若無的迷霧籠罩,朦朧間,那竟是一條被掏空的晶脈。
“這就是他們說的晶脈嗎?”王逸卓扶了扶眼鏡。
晶壁上閃爍著微弱而詭異的光芒,時而明滅不定,時而詭譎流轉,仿佛有一雙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在窺視,讓人脊背發涼,他們又跟了一段,直到晶脈的最深處,此時,兩個礦民正匍匐在一口青銅雕塑而成的棺材前,棺材散發著陣陣青幽光芒。
“主人,請救救我們!”兩個礦民將腦袋使勁砸向地面,鮮血迸濺。棺材外躺滿了密密麻麻的尸體,像是被人刻意搬到這里來的。
“難怪先前只看到幾具尸骸,看樣子都被他們弄到這兒來了。”趙天佑二人在距離青銅棺材十幾米的位置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