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寧三年,薛良杵著竹杖,站在瞭望臺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岸兩座呈犄角之勢的營寨。他晃了晃羽扇,扭頭對身旁的王原說:“李濤掌控鷹山糧倉都三個月了,一點動靜沒有。再看李懷,把一半戰船調去下游,這兄弟倆矛盾怕是沒法收拾了。”
王原正低頭擦天罡斧上的血,聞言抬眼,眼里閃過一絲寒光,說:“今早探子來報,李濤營里運進五十副遼東重甲,看樣子,他是要動手了。”
薛良笑了笑,扇了扇風,說:“李懷剛劫了幽州商隊,搞到三十車精鐵。這兩人,一個囤糧,一個囤鐵,準備得倒挺全乎。”
初七夜里,月光灑在淮城。突然,馬場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東方遲帶著十八名輕騎,像一陣風沖了進去,守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沖得亂了套。李濤親衛聽到動靜趕來,追到渡口,只見地上全是精鐵馬掌,每個內側都刻著李懷私印。親衛首領臉色大變,趕忙回營報告。
薛良知道后,笑得更厲害了,說:“三十車幽州精鐵,就讓這兄弟倆互相猜忌,這買賣劃算。”
話還沒落音,下游傳來戰馬嘶鳴。五十匹受驚戰馬拖著著火草料車,橫沖直撞,把李懷船塢撞出個大口子。大火燒起來,半邊天都紅了。
十五月圓夜,樊噲帶著水鬼潛入水中,手持雙斧,悄無聲息地斬斷李懷戰船錨鏈。同時,上游漂來二十具浮尸,都穿著李氏親兵衣服,腰間卻系著王原軍中的赤色綢帶。
李懷站在船頭,看著順流而下的著火戰船,眼睛都紅了,怒吼道:“大哥這是要滅我的口啊!”他不知道,這些戰船被薛良動了手腳,換上浸油葦席,火一燒就控制不住。
東方晃拿著風嘴刀,劈開淮水閘門。淮水裹著著火戰船,像條火龍灌進李懷營地。胡郃在火光中拉弓連射,七支鳴鏑劃破夜空,蘇鎮帶著陷陣營把出逃的李懷部隊逼向鷹山峭壁。
李懷部隊在火海和箭雨中,瞬間就垮了,死傷無數。
九月初九,重陽節,李氏兄弟在父親舊宅碰上了。李濤拿著畫戟,李懷握著長刀,兩人對視,眼里滿是憤怒、仇恨和不甘。
樊噲一斧頭劈開院墻,大步走進來,大聲說:“你們爭兵符的時候,沒想到有今天吧?”
李濤冷笑一聲,揮舞畫戟就朝樊噲掃過去。王原拿著天罡斧,從旁邊猛地殺出來,一斧刺向李濤咽喉。李濤躲避不及,當場被斬殺,鮮血噴濺而出。
崖頂上,何會帶著鐵盾陣,把李懷剩下的部隊圍得死死的。薛良慢悠悠走過來,用竹杖挑起一幅染血帛書,說:“這是三日前截獲的幽州密信,二公子看看吧。”
李懷顫抖著接過帛書,打開一看,上面是李濤寫的“借兵剿弟書”。他仰天長嘯,滿臉絕望和憤恨,隨后縱身跳進滾滾淮水。
徐祁見主公已死,心灰意冷,決定歸順王原。王原很高興,馬上接納他,還給他安排了重要職位。
幾天后,淮城校場上,薛良把玩著李濤的睚眥金印,對王原說:“兄弟相爭,成了這場大禍。淮城奪嫡之爭,這下終于結束了。”
王原點點頭,說:“要不是先生神機妙算,這事可沒這么容易解決。”
薛良微微一笑,晃了晃羽扇,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淮城這些事,不過是大勢里的一段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