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離開之后，韓東也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令牌。

而且，這一次離開，韓東檢查的也可仔細了，就算是他落下一根頭發絲，他都會撿起來帶走。

到了春和殿的外面，韓東也終于舒了口氣，回想剛剛的經歷，還真是心有余悸。

韓東抬頭看著僅有半弦的如勾明月，又是幽幽一嘆，“怎么就忘了問太子妃的閨名了呢，真是可惜呀！”

可惜完了之后，韓東又悄悄的摸了一下懷里的太子妃褻衣，這質量當真是柔滑細膩，宛若肌膚，一摸就知道是頂級絲綢織出來的絕品好物！

像這樣的絕品，也只有皇家都能用得上吧？

韓東最后也不禁的如此想著。

這一夜接下來的時光也是無聊且漫長的，而且這一夜也再沒有其他人來過春和殿，就連呂氏也不曾回來。

到了拂曉時分，已經值守了一夜的韓東也終于等來了前來的交班的侍衛。

“東子，下值了！”

來接替韓東的侍衛叫湯祖望，是信國公湯和的遠房侄孫，長得是孔武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

但論起和信國公的親疏，湯祖望他家和信國公府也早就是出了五服，根本就算不上近親。

所以，他能謀到了一個到東宮當侍衛的差事，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畢竟他這樣的信國公侄孫的含金量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而且像這種拐彎抹角在金陵城里攀高枝的窮親戚，也不知道有多少呢。

也并不是每一個都能有湯祖望這樣的好運。

他能混個東宮的侍衛，就已經算是燒高香了。

韓東見湯祖望過來，也熱情的打著招呼回道：“謝謝阿湯哥，阿湯哥辛苦了。這一晚上差點沒把我熬死！”

湯祖望看了一下左右確定沒人，就放松了一點，笑道：“你小子就偷著樂吧。這些天那些被安排在前殿的侍衛那才是辛苦！”

“他們連個偷懶的機會都沒有，得一直站著守著，動也不敢動，想喝口水，都要等到其他侍衛換班的時候才可以。你在這里歪在墻角睡大覺，都不一定會有人知道。”

韓東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太子爺這一走，可把我們折騰壞了，以后這東宮我們還能不能繼續待下去都是兩說。”

湯祖望不在乎道：“怕個甚？我有個本家兄弟在五城兵馬司當差，大不了咱去五城兵馬司，也一樣逍遙自在！”

韓東立刻恭維道：“還是阿湯哥的門路廣，小弟要是離開了東宮，也就只能回家當個跑堂店小二了。”

湯祖望聽到韓東的恭維，頓時又笑罵道：“你小子裝什么慘？你爹是千戶，你將來也是千戶，不像我到現在連個百戶都沒混上。”

“想去北平追隨燕王他們殺韃子立功吧，無奈老父就我一個獨子，說什么都不讓去。真不知道將來該怎么辦？”

韓東道：“阿湯哥不必氣餒，以后的機會多著呢。趁著年輕，多和嫂夫人親熱親熱，多生幾個孩子，說不定你家老爺子一高興，就讓你去了。”

湯祖望抬手虛打了一下，又笑罵道：“臭小子毛都沒長齊，你懂什么？居然指點起我生孩子的事來了。”

韓東哈哈一笑，佯裝一躲，抽身就跑，“不耽誤阿湯哥值班了，我先走了。”

離開了春和宮后，韓東又感覺神清氣爽了起來，好似昨晚的疲憊也隨著下值的喜悅，一掃而空。

胡三看到韓東回來，他也兌現了昨天的承諾，對著韓東說道：“你回家休息三天，待到太子靈柩移去鐘山皇陵的時候再回來當值。”

韓東忙不迭的點著頭，“謝謝三叔，待到太子爺的喪期一過，我讓我爹整幾個硬菜，準備幾壇上好雨花釀，好好謝謝你。”

胡三滿意的點點頭道：“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快滾吧。”

韓東也不再忸怩，他連忙放下佩刀，解下身上的侍衛外袍，換了一件青衫長衣，搖身一變成了一個俊俏書生的模樣，充滿了活力與朝氣！

當然，在換衣服的時候，韓東也沒有忘了那件太子妃呂氏的褻衣，他依然將那件用來要挾呂氏的褻衣視若珍寶的貼身藏在自己懷里，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和放松。

回到家中，看著獨臂的老爹韓立，和店里的伙計準備拆下昨晚打烊的門板，他也連忙過去伸把手，“爹，我來！”

韓立退后到一旁，給韓東讓出位置，欣慰的目光看著韓東，他這輩子最大的盼望就是韓東了，只要韓東能夠順利的娶妻生子，平平安安過一輩子，他也就知足了。

等到韓東和店里的伙計一起將門板都卸下放在一旁的收納格子后，韓立也遞過來了一塊毛巾，“擦擦吧。”

韓東接過毛巾，擦了一下手上的灰，“謝謝爹。”

韓立說道：“我給你找了一個先生，過段時間你就一邊上值，一邊跟著先生讀書，將來要是能考個功名，也好過當一輩子的兵。”

自從韓立在漠北大戰被砍掉了一條手臂之后，他的心態就發生了變化，不再想著靠拼命搏富貴的事情了。

他想讓韓家的下一代人出一個讀書的種子改改門風，換一種活法。

要不然哪天北邊的韃子又好了傷疤忘了疼，意圖作亂南下，韓東被朝廷征召上了戰場出了好歹，韓家可就要絕戶了。

所以，韓立就想讓韓東讀書，走個科舉正途，換個平平安安。

韓東也沒有反駁韓立的意思，他也清楚將來雖然還會有各種大戰，但是歸根結底還是文人的天下。

武人早晚是要被打壓和冷落的，這是太平世道不爭的事實，哪怕是幾百年后的世界也是如此，除非是個軍政府！

要不然武人永遠都不可能獲得高人一等的身份和地位。

韓東嗯聲道：“我記住了爹，這兩天三叔剛好給我放了假。”

接著韓東又問道：“爹您給我找的先生姓甚名誰？明天得空我也好備著禮物，當做束脩給先生送去。”

韓立笑道：“不用了，束脩我早就幫你預備好了，明天只管提著去拜見先生即可。他叫解縉，在國子監后面的學士巷住。你去拜見的時候可得守好規矩，不得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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