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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政治覺悟的對比

胡三很緊張,但也只能很緊張。

呂氏雖說要請示一下朱元璋,但也不是奏疏剛一遞上去就會有回應的。

所以韓東也自然不會將時間就這么空耗著,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解縉要在離京之前給他介紹楊士奇當代理先生的事情。

楊士奇現在可是一個兩袖清風,全靠一身正氣撐著大家小我的體面人,生活方面只能用勉強來形容。

不過讀書人嘛,總有一些讀書人的風骨,尤其是楊士奇現在還這么年輕,這種風骨自然而然也就更加的顯眼了。

解縉帶著韓東去找楊士奇的時候,韓東的手里也沒空著,他依然還是準備了豐厚的禮物,當做見面禮。

畢竟,楊士奇現在就是靠授徒為生的游歷學者,即便是解縉的引見,韓東再心安理得,也不能讓人家白教學。

城南,夫子廟附近的一個小巷弄里。

這里距離解縉所居的學士巷并不太遠,距離金陵城的繁華之地秦淮河似乎也不太遠。

總的來說,此地也算是一處文氣與風流并重的地方。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楊士奇就在這個叫做雞鴨巷的小巷子里暫住。

解縉帶著韓東到了雞鴨巷后,又不忘交代道:“楊士奇為人雅正,治學嚴謹,雖無功名在身,你亦不可怠慢知道嗎?”

韓東呲牙一笑,“先生放心,學生對待楊先生,定會像對待先生一般禮遇,每月每季定不會少了供奉?!?

解縉呵呵笑道:“如此甚好,為師就擔心你忘了禮數?,F在去敲門吧。”

解縉將韓東帶到了楊士奇的家門前,此情此景猶如前番時候,韓立帶著韓東去拜訪解縉的情景。

韓東輕車熟路的去敲著楊士奇的門。

屋內的楊士奇在聽到外面的聲音,他可沒有管家給他撐臉面,所以開門的事情,也只能由他親自為之。

楊士奇打開了小院門戶,最先映入眼簾就是手里拎著禮物一臉笑容的韓東,這樣的場景,也讓楊士奇的眼底不由露出了一絲喜色。

最近的他都沒教幾個學生,眼瞅著也都快揭不開鍋了,現在居然有人瞌睡送枕頭,楊士奇的心情自然也就可想而知。

接著還不等楊士奇裝模作樣的開口問韓東來意,站在后面的解縉就對著楊士奇大笑道:“士奇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乎?”

楊士奇瞬間被解縉的聲音吸引,他的目光越過韓東看到了站在后面的解縉,也是一臉大喜的招呼道:“原來是大紳兄,快快請進?!?

楊士奇邀請著解縉進到了小院里面,韓東自然也跟在后面一起進了里面。

到了楊士奇的小院后,楊士奇又看著韓東問道:“這位是?”

韓東放下禮物,對著楊士奇一拜道:“稟楊先生,小子乃先生之學生,此番是隨先生專門看望您的。”

楊士奇一聽是解縉的學生,又笑道:“來都來了,還帶什么禮物?”

解縉在一旁也笑道:“不白拿的,過兩日我就要回吉安老家了。韓東的學業我也不能落下,所以就想起了士奇兄,以后就讓韓東跟你學習經義文章。”

楊士奇立刻謙虛道:“這怎么行呢?我才學淺陋,至今都未有科舉功名,萬一誤人子弟了可怎么辦?”

解縉呵呵笑道:“士奇兄不必自謙,士奇兄在金陵的才名無人不曉,無人不知。誰不知道士奇兄是待飛的雛鳳?讓韓東跟你讀書學習,我也可以放心南歸?!?

韓東在這個時候,也很會事對著楊士奇一拜,“學生拜見楊先生?!?

楊士奇看著解縉,又看著韓東,余光又瞄了一下韓東放在地上的禮物,頓時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以后就讓韓東跟著我讀書學習,以備來年的科考。”

解縉對著韓東又道:“還不趕緊再謝謝楊先生?!?

韓東又拜道:“多謝楊先生!”

這一拜后,三人也其樂融融的坐在了一起。

而且在接下來的聊天里,楊士奇也知曉了韓東現在的身份是東宮侍衛,在這一刻他看著韓東的眼神,也不由又發生了一絲變化。

他做夢都想以一身才學報效朝廷,奈何命運不濟,讓他吃盡了顛沛流離之苦,至今都未有功名在身。

現在看著已經是翰林學士的解縉,又看著有東宮差遣在身的韓東,楊士奇說不羨慕,那肯定也是假的。

楊士奇為解縉倒了一杯茶水,又遺憾道:“大紳兄真是可惜了,你如果不和虞部郎中王國用一起起草《論韓國公冤事狀》,主張為李善長公平反,也不至于要被皇上免職歸家呀?!?

解縉不以為意道:“為人一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受蘇公教誨,自當仗義執言,為皇上盡忠。我與王國用公仗義言之,不僅僅只是為韓國公之冤而為之,更是為了皇上千秋萬世之名而為之?!?

“韓國公與皇上同心,出萬死以取天下,勛臣第一,生封公,死封王,男尚公主,親戚拜官,人臣之分極矣。藉令欲自圖不軌,尚未可知,而今謂其欲佐胡惟庸者,則大謬不然?!?

解縉到現在還在為李善長被朱元璋誅殺的事情憤憤不平,還想著李善長死的冤。

一旁的韓東聽完解縉的這番話,也不由瞥了解縉一眼,心里也不禁的感慨著,“就這政治覺悟,被扔到雪窩里凍死也是活該!李善長的案子是能翻的嗎?先不說李善長對錯的問題,若是讓皇帝承認李善長殺錯了,那豈不是說皇帝有眼無珠,錯殺功臣,而且還是當朝第一大功臣?皇帝臉面不要了嗎?”

楊士奇感慨道:“大紳兄話雖如此,但是此事不可如此為之呀。韓國公的是非曲直,我等能看到的不過就是表象而已,其中真實的情況如何,想必皇上早就成竹在胸了。我們切不可在沒有切實之證,證明韓國公無罪的情況下,就貿然上疏,這萬一觸怒了皇上可如何得了?”

韓東又聽著楊士奇的感慨,他看著楊士奇的目光也是露出微微欣賞之色,“果然不愧是四朝老臣的三楊之首,這政治覺悟和政治敏感性,就是要甩解大才子幾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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