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積分排行第一的9號被燒死之后，這場選拔的結果，基本上就沒有什么懸念了。

要么是積分排名第二的13號上位，要么就是出來一個新的家伙，將那個燒死9號的武器給干掉，從而再度上位。

……不過后者，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吧。

戴小鹿默默地想，金色的雙眸燦若琥珀。

武器之間的等級劃分，還是比較嚴格的。

D級為量產型，相當于普通的小兵；C級作為精英型，可以和稍強一些的小隊長媲美了；B級可以看做是戰術級，基本上也就是一個戰隊頭目的水平。

這15具仿真AI機器人，是慕容霜嘗試的新技術，由于個體差異過大，所以等級不好統一評定。

不過積分排名第一的9號，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句戰績輝煌，從他的戰斗表現來看，應該可以算作是比較強的那一檔B級武器了。

毫無疑問，那燒死9號的武器，顯然是一把A級武器。

戴小鹿用指尖勾起一縷柔順的黑發，來回摩挲著，嘴角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其實說實話，對她來說，A級以下的武器本質上都算不上珍貴，是那種毀了也不會心疼的水平。

但是從A級往上，就已經隱隱關系到了[概念]級別，甚至有的只存在傳說中。

戴小鹿的[琥珀眼]，就是很典型的概念性武器。

只要是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就絕對沒有可能會傷害到她。

而唯一一個例外……

金眸少女不自覺再次看向大屏幕中。

林暮那張俊美清秀的臉，再度映入眼簾。

在9號被燒死之后，15號也隨之來到了[E]字走廊。

他會選擇逃避，還是應對呢？

當看到林暮最終跳入火海中時，戴小鹿這才露出了這么長時間以來，唯一的一個滿意的笑容。

對……這才是她想看到的。

她想要的，可不是那個跟在別人屁股后面一路躺贏的十五號。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他能不能從中出來了。

嘻嘻，注意別被燒死了哦。

帶著動人的笑意，戴小鹿從侍者那里要來一塊烤得很好的松餅，輕輕切下，送入口中。

外皮微脆，咬下去的口感卻像云朵一般，蓬松柔軟，帶著黃油的香氣和蛋奶的甜，溫熱的糖漿沾上唇瓣，最后只留下一層晶亮的水光。

“雖然你之前表現得算不上完美，但不知道現在，你是否可以再給我帶來一些其他的驚喜呢？”

少女歡快地彎起眼睛，又給自己切了一塊沾滿了蜂蜜和楓糖的松餅。

“……好吃。”

她非常喜歡吃甜食。

此時此刻，不僅是戴小鹿，場上的大部分貴族，都被這選擇跳入火海的15號給吸引住了眼球。

而之前被火焰吞噬的白發少女，由于[活性獸鎧]的偽裝作用，卻下意識間被人們給忽視了。

……

此刻，在那被烈焰包裹著的走廊內。

“滴答”

火焰燃燒，傳來輕微的爆裂聲，和呼吸聲和腳步聲混在一起。

而就在這些嘈雜的背景音中，突然，林暮清晰地聽到了，疑似淚滴落下的聲音。

“啊這，六號……你哭了嗎？”

他不禁輕聲問道。

“……”

沒有回答。

林暮默默把她從肩膀上放了下來，換了個姿勢。

他一只手抱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則摟住她的小腿腿彎，低下頭來就能看到她的臉。

這下可以清晰地看到，白發少女確實是哭了，而且哭得很狼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她死死咬著下唇，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下來，鼻尖和眼眶都染上了淡淡的紅，嘴唇被咬得發白，卻還是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不發出聲音來。

可能是之前一直被林暮扛著的緣故，她的下巴一整個都磕紅了，但還是繃著一張小臉，看起來莫名顯得很窩囊。

“好丑。”

林暮腳下步子不停，不自覺說出了發自內心的聲音。

“……！”

她抬起眼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抓起林暮的領子就開始蹭，蹭了他一身的眼淚鼻涕。

“不是說好了合作伙伴……！”

六號很小聲地嘀咕道。

“一碼歸一碼。”

林暮認真道：

“合作伙伴也可以嫌棄。”

“不可以嫌棄。”

“可以嫌棄。”

“不可以。”

“可以。”

“……”

似乎是知道再爭辯下去也沒有意義，她沒有再和林暮繼續爭吵，只是狠狠抓住他的衣服當餐巾紙用。

完事后，甚至還不忘抬起小下巴瞪他一眼。

“你嫌棄，也沒用。”

白發少女吸了吸鼻子，低聲道。

“行行行。”

林暮極度敷衍道。

“好了別哭了，現在走吧。”

他趁少女不注意的時候，把自己的衣服往她的外套上擦了擦，回頭掃了掃蔓延的火勢，隨口道：

“這火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停，早知道剛剛它問我要什么獎勵的時候，我就直接要它消失好了。”

他一半的臉被火光照耀，另一半的臉則掩蓋在黑暗中，顯得晦暗不明。

“……這可不行。”

六號沉默了半晌，才輕聲道。

作為A級輔助型武器，[炎辯之籠]是沒有自毀能力的。

它能給出的獎勵，更多是[知識]和[情報]方面的，這也是為什么，家族會選用這個武器，來隱藏下一代慕容家家主選拔方式。

按理說，只要她能做出最后的回答，就可以真正意義上的成為下一代家主的候選人。

“喂，十五號，如果火焰停不了，你會怎么辦啊？”

火焰逐步靠近，炙熱的高溫讓白發少女的鼻尖沁出了些許細小的汗水，看上去顯得很是狼狽。

她靠在林暮的懷里，正好貼近他的胸口。

耳邊傳來“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明明就是個仿真AI，但不知道為什么，心跳聲和人類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

唯一的瑕疵，是在那些心跳聲中，夾雜著類似于齒輪轉動的聲音，就好像他的心臟生銹了一樣。

“怎么可能停不了？”

林暮沒有注意她的小動作，只是繼續一個勁地往前沖。

“[選拔]結束的時候，它不得停嗎？”

“如果，我是說如果！”

六號加重了語氣，重復道。

“那還能怎么辦？”

林暮平靜道：

“和現在一樣，帶著你一起逃跑。”

“……”

白發少女緩緩閉上了眼睛。

在搖曳的火光中，她伸出纖細柔軟的手，摟住了林暮的脖子。

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那道機械音再度在腦海中響起：

【現在，你覺得你有資格參加慕容家的下一代家主的選舉嗎？】

“是的。”

她的聲音很輕，就像是落在耳邊的羽毛。

說是天真也好，說是弱小也罷，但如果真的遇到了難以處理的情況，至少還會有人帶著自己一起逃跑。

這就已經……足夠了。

有人會和她一起承擔后果，即使搞砸了，也沒有必要那么害怕了。

“我……參選。”

六號，不，應該說是慕容雪，緩緩睜開了眼睛。

其實從一開始，[炎辯之籠]就沒有完全正確的答案。

[炎辯之籠]只會測試決心，而非糾結問題的對錯。

它提出的問題，大多都是難以解答的悖論，很難找出標準答案。

不管面對什么情境，只要都能做出堅定不移的回答，它就會判定結果為通過。

今天是白發少女的成人禮，也是決定她是否能獲得競選慕容家繼承人資格的日子。

也是今天，她遇到了這輩子最好的禮物。

“喂，十五號。”

她看向林暮，靠近他耳邊，輕聲道：

“其實，我……”

“你說什么？”

林暮挑了挑眉，他話還沒說完，就猛地感覺手上一空。

懷中的白發少女，已然消失不見。

“……！”

林暮猛地回過頭來，只見身后一直逼近的火焰也隨之消失，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又一次回到了原本的那個[E]字走廊，周圍的一切，都還是沒變的樣子。

似乎只有額間的汗水作為證據，表明那炙熱的高溫確實存在過。

【選拔，結束。】

【15號破解了最后的A級武器的謎題，獲得積分x5000。】

【目前排名：1】

管家溫和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