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惠城小區，這里是城北老城區中唯一的帶底商的高層。配套設施高，住戶密度也很高，因此還得了一個鳳樓的名號。

剛踏出電梯，李健的步子猛然頓住。

樓道里，有幾個人把方斌孟圍在中間。

方斌孟站在那里，神色平靜。看到李健，他的眼神微微閃了一下。

但他沒有說話。

只是微微一笑。

那笑容……很不對勁。

李健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他強忍住心里的不安，硬著頭皮從幾人身旁走過。

方斌孟仍然微笑著，眼神里確有幾分歉意。

那是……“對不起”的眼神？！

李健的心猛地一沉。

身后的電梯門關上，幾人直接下了地庫。

方斌孟……到底怎么了？！

李健注視著電梯，他們沒做停留，直接下了地庫。他沒想著追，而是猛然轉身，朝他家走去。

熟悉的門，熟悉的鎖，他知道密碼，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了。

但愿沒改……！

他飛快按下密碼。

“滴滴，滴滴，滴滴。”

“鐺鐺！請按把手開門。”

還好沒換！

門緩緩推開，一股奇怪的味道直沖鼻腔——腥甜、腐臭、還有一種不該出現在房間里的血腥味。

李健的喉頭猛地一緊，手指下意識地握成拳。

他掃了一眼玄關，地上有零星的血跡，已經凝固發黑，一路延伸到客廳。

腳步有些發沉，他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整個屋子像是剛被人洗劫過。

碎裂的玻璃碴子散落一地，沙發被掀翻，茶幾倒在一旁，地上是撕碎的紙張和被扯壞的衣物。

李健環顧四周，心跳越發急促。

“操……”他喃喃自語，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樣。

臥室門半掩著。

——血腥味就是從那里面飄出來的。

他不想進去。

理智告訴他，別進去，直接報警，或者直接逃。

但他的腿還是一步一步地邁了進去，他要確認是不是老方的妻子。

房間里昏暗無比，只有走廊的燈光從門縫透進來，把一片狼藉的臥室勾勒出慘白的輪廓。

然后，李健看到了床。

老方的愛犬，小滿被擺在枕頭上，確切的說，是小滿的腦袋。圓睜的眼睛對著門口，像是在看著他。

床單上，狗皮被完整剝下，鋪展開來，干枯的血跡讓毛發糾結成一團。

而狗的四肢和內臟，被人隨意地丟在床腳，墻上濺滿了深褐色的血點，像是一場暴力屠殺的痕跡。

砰！

李健的大腦瞬間炸開，胃里翻江倒海，下一秒，他扶著門框，嘔！

胃里幾乎空無一物，只有苦澀的黃綠色汁液嘔出來，濺了一地。

他狂喘著氣，額頭全是冷汗，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頭皮發麻，汗毛豎起，心臟撞擊著肋骨，像是要從胸口破裂而出。

這是警告。

血淋淋的警告！

方斌孟到底得罪了誰？！

黃莉呢？黃莉在哪？

李健扶著墻壁站起來，雙手冰冷得沒有一絲血色。

他不敢再看床上的景象，踉蹌著退了出去，靠在走廊的墻壁上，大口喘著氣。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確認黃莉的安危。

他顫抖著掏出手機，撥通了黃莉的電話。

“喂？”電話接通，黃莉的聲音帶著一點困意，“李子？老方沒和我一起。”

“你在哪？！”

“我？出差啊。”黃莉有點不耐煩，“你們是不是又要出去喝酒？別來這套……”

“傻逼！我問你在哪？！”李健的聲音因為情緒過于激動，變得有些沙啞。

“有病啊？”黃莉皺眉，“你吃錯藥了？”

“聽著！別回家！絕對別回家！”李健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冷靜，“注意接聽電話，有問題找警察！”

“什么意思？”黃莉警覺起來。

“老方被人帶走了，家里被砸了，床上有血，情況不清楚，但他人沒事。”

“操？！”黃莉聲音一下子尖銳了，“李健，你他媽說什么呢？給我說清楚！”

“沒時間解釋了！記住我的話，有事找警察！”

“喂？喂！！”

李健直接掛斷了電話，手掌緊緊握住手機，指節發白。

老方……指望不上了。只能希望他還活著。

————

錢的事兒，李健原本打算去城東區政府碰碰運氣，問問那塊地的交易詳情，但接待他的只是個不痛不癢的答復：“這種事需要走流程，最快也要兩周。”

兩周？！

他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就在他焦頭爛額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過來。

“李先生，我聽說您最近資金有需求？”

李健猛地坐直身子：“怎么，你那邊有辦法？”

“嗯……鳳凰山那套別墅還在吧？”對方笑了笑，“市值三百多萬，如果愿意抵押，我們可以安排‘特殊業務’，立刻放款。”

李健的眉頭皺起。

銀行的正規抵押，怎么可能這么快？

“什么意思？”他謹慎問道。

“李先生，明人不說暗話。我們這里有合作機構，可以‘加速’手續……當然，您也明白，‘說服費’是少不了的。”

“多少？”

“三十萬。”

三十萬？！

李健深吸一口氣，壓住心里的不爽。現在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能拿到錢才是最重要的。

“行。”

當天晚上，李健就簽完了合同，那套別墅抵押后的價值為200萬，但扣除各項費用，最終到手的只有170萬。好在沒有所謂的利息，走的甚至是銀行的正規手續。

這場交易，讓他心里生出一絲寒意。

世界是黑的，錢就是光。

湊夠400萬，他松了一口氣，但很快又陷入了新的焦慮。

錢放哪兒？

他拿到現金時，銀行專門準備了四個防水防撬的黑色袋子，每個袋子都沉甸甸的。

李健試著拎了一下，手腕瞬間被墜得一沉。

每個袋子，都超過10公斤。

四個袋子，加起來足足45公斤之多！

他試著扛了一下，肌肉緊繃，像是扛了四桶礦泉水，帶著厚重的壓迫感。

更重要的是……太顯眼了！

他不可能把這400萬帶在身上，走在街上都覺得自己像個活靶子。更不可能把這錢放在家里，對方知道他的一舉一動，萬一再被黑掉。

“兄弟，您確定要帶走？”銀行經理意味深長地提醒，“這個數目，可不是隨便能放身上的。”

李健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能不能給我存個‘安全柜’？”

“當然，3000塊一天。”

李健咬了咬牙，又交了一筆‘安置費’，讓銀行暫時幫他保管。

拿到存放證明，他終于松了口氣。

下一步……他要搞裝備！

對！沒錯，求人不如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