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敲門聲響起。
阿瑜正抱著兒子，皺了皺眉，輕聲問道：“誰啊？”
屋里安靜了一瞬，可門外的敲門聲反而變得更急促了，催得她有些不耐煩。
她抱著孩子走到門口，隔著門又問了一遍：“誰啊？找誰？”
對方依舊沒有回應。
阿瑜有些猶豫，隨手抓起門邊的鑰匙，握緊了才打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男人。
“莫阿瑜女士？”
阿瑜皺眉，警惕地后退半步：“對，你們是？”
其中一人擠出一抹笑容，語氣客氣：“哦……我們是你老公李健的朋友。”
“朋友？”阿瑜掃了他們一眼，搖頭道：“沒聽他提過二位啊。他不在。”她朝他們示意了一下懷里的孩子，“我這兒也不方便招待，你們改天再來吧。”
說完，她不等對方回應，抬手就要關門。
“砰！”
門被門外的男人扣住了！
阿瑜心頭猛地一跳，抱緊了兒子，眼神驟然一冷。
————
“書店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
王逸舉著酒杯，一臉憤懣地吐槽：“那幫孫子不就是想從咱這兒搞點錢？美其名曰影響他們生意？我呸！你說現在這社會也怪了，以前的人遇到這種事避之不及，現在倒好，年輕人還紛紛跑來打卡，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他狠狠灌了一口冰鎮啤酒，眼神透著幾分冷意。
李健坐在他身旁，沒說話，只是靜靜聽著。
“搞裝修的那孫子，警方已經抓到了。”王逸冷哼了一聲，“三方調查后，他負主要責任。施工人員沒有登高證不說，連基本的安全繩、卡扣都沒弄，拘了。現在據說正和死傷者家屬談賠償。”
他說完，抬頭看向四周。
李健順著他的目光環視書店內裝修，不得不承認，王逸的設計確實很有眼光，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格調。但一想到這里死過人，他總感覺脊背發涼，心里堵得慌。
王逸突然眼睛一亮，語氣帶著興奮：“干脆，我們也搞直播，蹭一蹭這波流量！年輕人不是喜歡打卡嗎？咱訂制一批紀念杯，凡是打卡并消費、分享到社交媒體集贊的，都能免費領取。你說咋樣？”
“你這……”李健眉頭瞬間皺緊，語氣不善，“人血饅頭啊！老王，咱正常做生意，你可別干這種喪良心的事。”
他頓了頓，又說道：“要真搞直播，不如請個大師，超度一下，也算送人家一程。”
王逸聞言，冷笑了一聲，舉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
“喪良心？呵……還他媽，大師？老子不咒他已經很給面子了！”他嗤笑著，眼神冰冷：“他們都在喝咱的血，咱喝點別的回血，怎么了？”
“你知道不知道？為了這家店，我投入了多少精力？付出了多少心血？！”
他猛地站起來，踉蹌幾步，走向書店的一個角落。地面上，警方留下的白色尸體標識，依舊清晰可見。
“他！”王逸指著地上的白圈，眼神充滿怨憤，“就在這兒裝燈！腳下一滑，腦袋直接著地……呆逼東西，差點害死老子！”
“老王！你嘴下積點德，死者為大！”李健臉色一沉，連忙勸阻。
“他他媽都死了！大什么大？！”
王逸突然彎下腰，整個人躺進了那個白圈里，張開雙臂，望著天花板，嘴里嘟囔道——
“賺錢，就別他媽的談良心。操……”
“我曹尼瑪的！起來！”
李健的火瞬間竄了上來。
他本就肌肉結實，大手直接揪住王逸胸口的衣服，一把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喝你媽！”
“砰——”
一巴掌直接打掉了王逸手里還想往嘴里送的易拉罐，酒水潑灑在地上，帶著未散的泡沫，流入地磚縫隙里。
李健一言不發，拽著王逸就往安全出口走！
“你踏馬喝醉了！喝得已經找不著北了！走，我送你回去！”
“你滾！你滾！”
王逸掙扎著，雙手死死抱住門框，腳下踉蹌，卻倔強地不肯松手。
“別以為……老方有幾個臭錢就能擺打我！你……你是我兄弟，就應該站我這邊。”
李健被他這胡攪蠻纏的架勢氣笑了，眼神里透著一絲冷意。
“行啊，你還知道老方？那咱就找他評評理！”
演戲就演全套。
雖然這事根本和老方沒關系，但李健還是掏出手機，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還沒接通，他就已經提高了音量：“喂！老方！我，李子！他媽的，王逸這孫子失心瘋了！”
頓了兩秒，他繼續道：“哦……行，你全權交給我？放心，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電話一掛，李健側頭看向王逸，語氣平淡卻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壓力。
“老方讓我全權負責。你不是說我是你兄弟？那就別讓老子難做！”
王逸的胸口劇烈起伏，顯然還沒徹底緩過來。他靠著門，嘴里呢喃了一句：“行，行，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他摸索了一下口袋，突然抬起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并攏，朝著李健舉了起來。
李健瞇了瞇眼，嘴角一抽：“你比尼瑪的耶呢？”
“傻逼！煙呢？！”
“抽抽抽！抽死你！”
李健一邊罵著，一邊點燃一支煙，走回去遞到王逸嘴邊。
王逸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從鼻腔緩緩吐出，整個人像是終于沉靜下來。
“總之，店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回家抱兒子才是正經事。放心，我肯定不會讓它倒。”
他頓了頓，看了李健一眼，嗓音低沉卻認真地說：“大師的事……我聽你的。”
李健盯著他幾秒，點了點頭。
“成！”
空氣中，煙霧繚繞，兄弟二人無聲地對視著。李健透過煙霧看向王逸，他心中隱約覺的，這事兒不會像他想象的那么簡單。
————
回到酒店，李健剛躺下，電話就響了。
他皺了皺眉，拿起手機一看——是公司領導“老秦”打來的。
“喂？老秦，這么晚了……”
電話那頭，老秦的聲音透著幾分疲憊，但還算有點人情味兒：“沒打擾到你老婆孩子吧？”
李健看了眼睡在旁邊的王逸，壓低聲音：“沒有，晚上都分床睡。”
“哦，那就好。”老秦頓了頓，語氣一變，變得嚴肅又干脆：“我挑重點的說，你明天必須得回來上班！”
李健眉頭一皺，語氣也有些不善：“老秦，這可有點難辦，我不是都請假了嗎？”
“請假？你徒弟自離了！”老秦直接甩出一個炸雷。
“啊？什么？”
“他的崗位沒人頂，公司已經開始招人了，但最近業務太忙了……”
李健瞬間坐直，頭皮一麻。
“我去，這小子是真跑了？”
“可不是么……大領導今兒是好頓罵，我也是沒轍了，以前你請假……”老秦十分無奈。
“行了，行了。沒問題，我明兒正常上班。”李健也很無奈。
“哎，那就行了。早點休息，我掛了。”
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距離早上八點僅有6個小時，再瞅瞅這200多公里的路程，得，找個代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