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成！”

阿瑜抬腳踢了踢身旁的李健，語氣里透著一絲無奈和不滿。

“下次你喝了酒，自己去那屋睡，別吵我和孩子。又是放屁又是打呼嚕的，我整宿整宿睡不好！”

李健迷迷糊糊地睜眼，一股宿醉后的惡心勁兒直沖腦門，腦袋跟灌了鉛似的。他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嘴上敷衍道：“錯了錯了，我錯了，老婆……”

昨晚還是喝高了，不過好在正事談完之后才開始放飛。他努力回憶，腦海里還能浮現出老郭聽到“投資”二字時的反應，興奮，滿臉的興奮，連嘴角的油漬都顧不上擦，一句“謝謝”能說八百遍。

“滴——滴——滴滴。”

手機鈴聲在床頭柜上震個不停，李健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在床上摸索：“我手機呢？”

“給。”阿瑜順手扔了過來，順便瞥了一眼屏幕，“是方斌孟。”

她語氣里帶著點意味深長，李健心里一緊，雖然這段時間自己沒什么出格的事，但阿瑜還是時不時要查崗。他接過手機，心里慶幸現在的手機那可是有雙系統的。

“喂，老方，我操，昨兒喝大了，剛醒……”李健一邊打哈欠，一邊聽著，“哦，行，你把東西發過來，我看看，嗯嗯，看完聯系你。”

掛斷電話，還沒等他喘口氣，阿瑜的聲音又追了過來：“你昨晚不是跟王逸喝的嗎？方斌孟突然給你打電話干啥？”

“我……”李健剛想解釋，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王逸。

“喂？醒了？哎呦，兒子大了，知道給爸爸請安了？”李健調侃。也不知王逸說了什么，他立馬罵道：“滾滾滾滾。”

“誒？昨兒你付的錢嗎？行，待會兒連飯錢一塊給你轉過去。”

“行，好，嗯，滾吧！”

掛斷電話，李健剛松了口氣，側頭一看，阿瑜的眉頭已經皺起來了。

“錢？什么錢？”她盯著他，眼里有種捕捉獵物的敏銳，“你昨晚出去喝酒又花了多少？”

“嗨，也沒多少，就……”

“李健！”她直接叫全名，顯然是要上綱上線了，“我跟你說多少次了？喝酒就在家里喝，別出去喝！一來不安全，二來消費還高！你以為你有多少錢？”

李健心里叫苦，這真是睡醒第一劫。他是真想打開手機，亮一亮余額，可現在還不能這么做，于是連忙賠笑：“老婆，這不能怪我啊，王逸不愿來家里。再說了，他不是抽煙么，家里還有你和寶寶嘛。”

“哦？聽你意思，還怪我咯？”阿瑜的眉毛一挑，語氣立馬變得危險。“是誰把我弄成這樣的？”

“沒沒沒！”李健趕緊擺手，見她臉色還是不對，連忙改口，“親愛的，這不當時……我真不想要，你……”他話還沒說完，一個靠墊直接砸臉上，正中靶心。

“李健！你他媽的混蛋！”

“我錯了！”

“沒用！”

————

一邊洗碗，一邊偷摸著把錢轉了出去，先把老方那邊的投資款打了，又給王逸把錢補上轉了過去。這兩步棋，是李健未來能不能“漂白”成“有錢人”的重要一環。

至于老郭……這都下午三點了，還沒來電話，這人到底是靠譜，還是不靠譜？

至于他自己職業生涯上的規劃？倒是不急。工作上的事，他早看開了。雖然是外包，福利啥的比不了正式編制，但工作輕松，同事間沒有勾心斗角，待著也舒服。每天有活就干，沒活刷刷手機，看看金融相關的內容，也算是“學習”了。成天和阿瑜膩歪在一起？雖然心理上舒服，可生理上被管著他也難受。

下午四點多，老郭的電話終于來了，躲進洗手間接聽。

“喂，哥，昨晚說的事兒，算數不？”

“當然算數。賬號發我，立馬轉你。”

“好。”

“最遲一個月，我要看到計劃書和實際行動，別的屁話就別說了。”

“沒問題。”

老郭掛得干脆，李健盯著手機屏幕，心里卻沒那么輕松。這孫子，事兒真能成嗎？他甩甩腦袋，把這些煩心事先拋一邊，先穩住家里的領導才是關鍵。

“老婆，走，咱出去吃。”

“吃啥？”阿瑜還在氣頭上，懶得搭理他。

“海底撈。”

阿瑜的動作頓了頓，顯然是心動了，但還是板著臉：“那地方貴。”

“咱倆就倆人能有多貴！”李健笑道，“今兒不差錢。昨晚那頓王逸請了，我沒花。”

阿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沒忍住：“那行，走吧。”

李健松了口氣，暗自慶幸：總算，過這一關了。

拉開車門，李健小心翼翼地扶著阿瑜坐穩，順手拉好安全帶。點火，掛擋，一首柔和的胎教音樂緩緩流淌出來，鋼琴聲溫潤悠揚，仿佛整個車廂都蒙上了一層靜謐的光暈。

“坐穩了，老婆。”

“嗯。”

車子平穩駛出，夜色下的路燈投下一道道溫暖的光斑。才開出去幾百米，阿瑜忽然皺起眉，側頭盯著李健，眼神透著幾分狐疑。李健被她盯得心里發毛：“咋了，老婆？”

阿瑜的手在車門內側摸了摸，又伸到儀表臺上撫了撫，若有所思地嘀咕：“你有沒有覺得……咱家車，好像不一樣了？”

李健心里一緊，但面上依舊裝得云淡風輕：“哪能啊？一樣的。”

能一樣嗎？他心里暗笑，全新的輪胎，四輪定位調教，懸掛、NVH優化，再加上BOSE音響加持，這車早就不是原來的它了。現在坐在車里，外面喇叭聲幾乎聽不見，發動機的震動也小得可憐，音樂一響，仿佛莫扎特就坐在李健懷里，為他們獨奏。

可這些事，能讓阿瑜知道嗎？不能！

“哎呀……”阿瑜摸摸這兒，敲敲那兒，仍覺得哪里不對勁，“就是感覺不一樣了，怎么形容呢……反正就是不一樣！”

李健一本正經：“你魔怔了吧？好長時間沒坐咱家車，生分了。”

“屁！”阿瑜不滿地嘟囔，“它就是不一樣了！音響、隔音，……這車跟以前完全不是一個感覺！”

李健嘴硬到底：“我不騙你，真沒動它！”

阿瑜一臉懷疑，剛想繼續逼問，李健趕緊轉移話題：“誒，要不咱還是去平時吃的那家吧？海底撈太貴了。”

“別，你說的海底撈，你請客，沒商量。”阿瑜語氣堅決，但隨即又軟了幾分，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老公，要不還是聽你的，省省……”

李健聽她語氣一變，頓時心里暖暖的，笑了笑：“行啦，吃頓好的怎么了？這不正好讓咱家寶寶也嘗嘗嘛。”

阿瑜嗔了他一眼，終究沒再說什么，車內的音樂緩緩流淌，夜色安靜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