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力資本的代際傳遞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機制研究
- 秦雪征
- 5字
- 2025-03-28 17:18:53
第一章 導論
一、“新常態”下我國經濟增長動力的轉換
1.我國經濟增長的傳統動力正在減弱
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爆發以來,國內外經濟環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我國經濟下行的壓力正在增大。圖1-1顯示,從2011年我國經濟增長出現明顯放緩開始,直至2016年,GDP增速連續6年下滑。 2017年,我國 GDP 增速雖然實現了7年以來的首次回升,但6.95%的絕對增速也遠低于2010年以前的平均水平。隨后兩年,我國 GDP 增速再次回落。經濟增長速度的明顯下降標志著我國經濟已經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中高速增長階段,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
2020年1月起,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相繼在世界各地暴發,對生產、銷售、運輸、服務等多行業造成全面沖擊,使得我國經濟增速下滑的態勢更為明顯。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顯示,按可比價格計算,2020年上半年我國 GDP 同比下降1.6% 。分季度看,第一季度同比下降6.8%,第二季度同比上升3.2%。分產業看,第一產業增加值同比上升0.9%,第二產業增加值同比下降1.9%,第三產業增加值同比下降1.6% 。可以看到,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的堅強領導下,2020年上半年我國經濟逐步克服疫情帶來的不利影響,經濟運行呈恢復性增長和穩步復蘇態勢,發展韌性和活力進一步彰顯。同時也要看到,一些經濟指標仍在下降,疫情沖擊造成的損失尚需彌補。

圖1-1 2008—2019年我國 GDP增速
資料來源: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
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的基本原因是經濟增長的傳統動力正在減弱,甚至趨于消失。改革開放的前30年,中國的經濟發展模式是要素和投資驅動模式,經濟的高速增長主要依靠龐大的中低技能勞動力供給以及物質資本的投入( Heckman and Yi,2012 ) 。首先,從國內來看,20世紀70年代末以來,由于計劃生育政策的實施以及五六十年代生育高峰期出生的人口開始進入勞動力市場,我國的人口結構進入“低出生率、低死亡率和低增長率”與勞動年齡人口比重快速增加的階段。勞動年齡人口的增長以及大規模的勞動力從農村的農業部門轉移到城鎮和沿海地區的工業部門,形成了近乎無限的廉價勞動力供給。同時,社會撫養比的下降使得我國整體的儲蓄率上升和資本形成率提高(陸旸和蔡昉,2014 ) 。兩方面因素所帶來的“人口紅利”為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作出了巨大貢獻。有研究表明,1982—2000年,勞動年齡人口增加帶來的總撫養比下降使得中國人均GDP增長速度提高了2.3個百分點,約占同期增速的1/4(蔡昉,2010) 。其次,從國際來看,對外開放政策的實施和全球經濟一體化,使得大量的外資、技術和管理經驗流入中國,成為中國經濟增長的另一重要引擎。例如,研究發現,1983—1994年以及1994—2010年,外國直接投資( FDI)增速每提高1%使得我國 GDP 增速分別提高0.15%和0.28% (劉一歐和蘇紅莉,2012) 。
然而,經過30年的高速增長之后,中國經濟進一步發展的國內和國際環境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人口紅利和外資對經濟增長的驅動作用正在減弱或消失。主要原因有以下兩點:第一,由于長期計劃生育政策的實施以及醫療條件的顯著改善,我國的人口結構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2012年,我國15—59歲勞動年齡人口的數量開始減少,比上年減少345萬人;即使按照國際通用標準,15—64歲為勞動年齡,從圖1-2可以看出,我國的勞動年齡人口從2014年開始也出現了絕對減少。除此以外,潛在的農民工數量急劇減少,僅有不到10%的年輕勞動力仍然留在農村地區( Li et al.,2017 ) 。顯而易見,勞動人口數量的減少會導致城鎮和農村勞動力成本的快速上漲。同時,人口老齡化帶來的社會撫養比上升會降低社會的儲蓄率和資本形成率。兩方面作用的共同結果就是我國的“人口紅利”正在消失。第二,近年來國際貿易保護主義的抬頭使得我國引進 FDI的增速顯著放緩。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 2011年以后,我國直接利用外資的年均增速不到1.5%,遠低于2001—2010年6.9%的平均水平。
2.由要素和投資驅動轉向人力資本和創新驅動的經濟增長模式
根據上文所述,“新常態”下國內外經濟環境的巨大變化使得我國傳統的經濟增長模式難以為繼,無力支撐經濟的持續、平穩和健康發展。對此,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指出,在新的發展階段“必須堅持質量第一、效益優先,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推動經濟發展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其中,動力變革即經濟增長驅動力的轉換,是“新常態”的本質。

圖1-2 2008—2019年我國15—64歲勞動年齡人口數與總撫養比
資料來源: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
適應和引領“新常態”,必須使人力資本提升和技術創新成為經濟增長的新驅動力。從供給側來看,一國的經濟增長主要來自勞動力數量與質量的提升、物質資本投入的增加以及全要素生產率( TFP)的提高。因此,“新常態”下的經濟形勢在客觀上要求我國的經濟增長從勞動力質量的提升和TFP的提高這兩方面發掘新動力。對此,黨中央和國務院在近年來的歷次經濟工作會議中均強調“經濟增長將更多依靠人力資本質量和技術進步”,即“通過人才引領創新、通過創新推動國家和民族的發展”。
首先,中國經濟增長的第一個潛在驅動力來自人力資本質量的提升。數據顯示,盡管隨著經濟的飛速發展,我國人口的教育水平和健康狀況都得到了較大提升,但是勞動者的人均人力資本絕對水平仍然偏低,提升空間巨大。以教育水平為例,從圖1-3可以看出,2015年我國居民只有13.33%擁有大專以上學歷,遠低于發達國家和地區的水平。而隨著高中教育和大學教育的進一步普及與人均教育水平的進一步提升,當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超過勞動力數量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時,我國的經濟發展模式也將由勞動力驅動轉向人力資本驅動,此時“人力資本紅利”將取代逐漸消失的“人口紅利”。其次,在資本投入增長放緩、資源和環境壓力增大的背景下,未來中國的經濟增長將更加依賴科學技術的進步。隨著我國技術水平與發達國家和地區差距的不斷縮小,技術引進的難度和成本都在上升,未來技術進步將更加依賴自主創新。而自主創新的基礎在于大量高素質的人才,只有不斷提升人力資本質量、充分發揮“人力資本紅利”的作用,以創新驅動的經濟發展模式才能實現。在這一動力轉換過程中,一個重要的理論問題是弄清影響人力資本積累的因素和它對經濟增長的貢獻機制。

圖1-3 2015年中國內地與世界主要發達國家和地區大專以上學歷人口占比情況
資料來源: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和世界銀行數據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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