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邊的雨停了,彩虹還掛在天際。孟聽和江忍站在亭子里,彼此依偎著,誰也沒說話。
遠處傳來同學的驚呼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有人落水了!”
兩人幾乎同時抬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江忍松開手,皺眉道:“我去看看。”
孟聽點點頭,看著他跑遠的背影,心里卻莫名有些不安。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被雨水打濕的畫紙,嘆了口氣,把它們收好,準備回學校。
運動會臨近,校園里開始張燈結(jié)彩,操場上也逐漸熱鬧起來。
廣播里不斷播放著比賽項目和注意事項,學生們?nèi)宄扇旱鼐墼谝黄穑h論著即將開始的比賽。
孟聽回到宿舍換好衣服,又去了畫室確認自己的作品已經(jīng)送交展覽區(qū),才安心地走向操場。
遠遠地,她就看到江忍正在熱身,穿著深藍色的運動服,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汗珠。
他看見她來了,沖她笑了笑,招了招手。
孟聽快步走過去,“狀態(tài)怎么樣?”
“很好。”他活動了下手腕,眼神堅定,“今天必須贏。”
孟聽點頭,“我相信你。”
廣播開始播報男子百米決賽的名單,江忍的名字排在第一位。他轉(zhuǎn)身看了她一眼,“我去檢錄了。”
“嗯。”她輕聲應(yīng)道,“等你。”
賽道旁已經(jīng)圍滿了人,歡呼聲此起彼伏。孟聽站在觀眾席邊緣,緊張地看著起點線那邊的情況。
發(fā)令槍響的那一刻,所有選手如離弦之箭般沖出。
江忍起步很快,一開始就領(lǐng)先半個身位。可就在第二道彎時,一道黑影猛地撞向他的腳踝。
孟聽的心猛地一沉。
江忍踉蹌了一下,整個人重重摔在跑道上。
膝蓋擦破了一大塊皮,鮮血瞬間滲了出來。
全場一片嘩然,有人尖叫,有人站起身來。
孟聽幾乎是本能地沖了出去,穿過人群,跑到賽道邊。江忍已經(jīng)撐起身子,咬著牙站起來,臉上全是汗,臉色蒼白。
“你還好嗎?”她急切地問。
他喘著氣,嘴唇緊抿,點了點頭,“沒事。”
裁判示意暫停比賽,其他選手也被叫停。江忍揉了揉膝蓋,低頭看了一眼傷口,眉頭皺得更緊。
“你別跑了。”孟聽握住他的手,“傷太重了。”
他搖頭,“我不能放棄。”
孟聽看著他眼里的執(zhí)拗,突然明白了他的堅持。她沒有再勸,只是從口袋里掏出隨身帶著的創(chuàng)可貼,幫他簡單包扎了一下。
“加油。”她低聲說。
江忍看著她,嘴角揚起一抹笑,“謝謝你,孟聽。”
重新站上起跑線時,周圍響起零星的掌聲。雖然他已經(jīng)落后太多,但他依舊挺直脊背,眼神堅定。
槍聲再次響起。
江忍咬緊牙關(guān),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他的速度沒有減慢,反而越來越快。觀眾席上的呼喊聲漸漸多了起來,大家被他的堅持打動。
孟聽站在場邊,眼淚不知不覺滑落。她看著那個倔強的身影,心里翻涌著心疼與驕傲。
終點線就在眼前。
最后一個彎道,江忍猛地加速,像一頭覺醒的獵豹,沖了出去。他在最后十米超越了第三名、第二名,甚至在沖線前的一秒,超過了第一名。
全場沸騰。
裁判反復(fù)核對成績后宣布:“冠軍——江忍。”
歡呼聲震耳欲聾。
孟聽沖到終點線邊,江忍正扶著欄桿喘息,汗水順著下巴滴在地上。他抬起頭,看見她,笑了。
“我說過我會贏的。”他說。
孟聽撲上去抱住他,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你瘋了嗎?受傷還跑完?”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我想讓你看到,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不會輕易認輸。”
她哽咽著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接下來的比賽,江忍依舊參加了幾個項目。盡管膝蓋還在隱隱作痛,但他沒讓任何人看出異樣。每一次沖線,他都全力以赴,仿佛要把所有的努力都傾注在這片賽場上。
而孟聽始終站在場邊,為他鼓掌、吶喊。有時候,她會偷偷抹掉眼角的淚水。
運動會結(jié)束那天,頒獎儀式在操場中央舉行。陽光灑在每個人的臉上,溫暖而明亮。
江忍站在領(lǐng)獎臺上,接過獎杯時,目光掃過人群,落在孟聽身上。他舉起獎杯,朝她微微一笑。
那一瞬間,孟聽覺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晚上,他們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疼嗎?”她忽然問。
“早就不疼了。”他回答。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膝蓋,他皺了下眉,卻沒有躲開。
“騙人。”她輕聲道,“但我喜歡你的逞強。”
他笑了笑,伸手牽住她的手,“你喜歡就好。”
風吹過樹梢,樹葉沙沙作響。夜色溫柔,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像一層柔軟的紗。
走到岔路口時,江忍忽然停下腳步。
“怎么了?”她問。
他望著她,眼里有光,“孟聽,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她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下文。
可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江忍皺眉接起電話,臉色瞬間變了。
“你說什么?夏琳……住院了?”
孟聽在一旁聽得真切,心中一緊,擔憂之色浮上臉龐。夏琳是江忍的好友,她能感覺到這件事對江忍而言并非小事。
江忍匆匆掛斷電話,對孟聽說道:“夏琳住院了,情況好像很嚴重,我得去醫(yī)院看看。”他的聲音里透著焦急,眉頭緊緊皺著,眼神中滿是憂慮。
孟聽忙點頭,“我和你一起去。”她深知此刻江忍需要陪伴,而且她也擔心夏琳的狀況。
兩人急忙打車前往醫(yī)院。一路上,江忍沉默不語,眼神一直望向窗外,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孟聽坐在他身旁,輕輕握住他的手,試圖給他一些安慰。
到了醫(yī)院,他們直奔夏琳所在的病房。病房門口圍了幾個人,氣氛壓抑而沉重。江忍快步走上前,拉住一個相識的朋友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夏琳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那人神情悲戚,說道:“夏琳遭遇了車禍,傷勢很重,現(xiàn)在還在昏迷中。”
江忍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腳步踉蹌了一下。孟聽趕忙扶住他,擔憂地看著他。
江忍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nèi)心的慌亂走進病房。
病房里,夏琳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臉色蒼白如紙。
江忍走到床邊,緩緩坐下,握住夏琳的手,聲音顫抖地說:“夏琳,你一定會沒事的,你那么堅強,肯定能挺過去。”
孟聽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也滿是酸澀。
她悄悄退到病房外,給江忍一些獨處的時間。
過了許久,江忍才從病房里出來。他的眼睛紅紅的,顯然剛剛哭過。孟聽走上前,輕聲問道:“怎么樣了?”
江忍搖搖頭,“醫(yī)生說情況不容樂觀,腦部受到重創(chuàng),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過來。”他的聲音低沉而絕望。
接下來的幾天,江忍每天都會守在醫(yī)院,孟聽也一直陪著他。
醫(yī)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每一個角落,白色的墻壁和床單讓人感到壓抑。
江忍每天都看著夏琳,眼神里滿是愧疚和自責,仿佛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這天,孟聽像往常一樣給江忍帶來了飯菜。
病房里,江忍正坐在床邊,握著夏琳的手,輕聲跟她說話。
孟聽輕輕走進去,把飯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說道:“江忍,先吃點東西吧。”
江忍轉(zhuǎn)過頭,疲憊地看了她一眼,“我不餓。”
孟聽走到他身邊,溫柔地說:“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只有你照顧好自己,才能更好地照顧夏琳。”
江忍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走到桌前,開始吃飯。孟聽坐在他對面,看著他消瘦的面容,心疼不已。
突然,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中年男人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他徑直走到江忍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就是江忍吧?要不是你,夏琳怎么會出車禍?她是為了給你送東西才趕在路上出了事!”
江忍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來,冷靜地說:“叔叔,我知道這件事我有責任,我一定會負責到底。”
那男人冷笑一聲,“負責?你拿什么負責?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饒過你!”
孟聽見狀,連忙站起身來,擋在江忍身前,說道:“叔叔,江忍也不想這樣,他已經(jīng)很難過了,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讓夏琳盡快好起來。”
那男人看了看孟聽,冷哼一聲,“哼,少在這里假惺惺。你們這些年輕人,做事從來不想后果。”說完,他便氣沖沖地走出了病房。
江忍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握緊了拳頭,眼中滿是痛苦和無奈。孟聽轉(zhuǎn)過身,抱住他,輕聲安慰道:“別往心里去,夏叔叔也是太著急了。”
江忍靠在孟聽的肩膀上,聲音低沉地說:“孟聽,我真的好恨自己,如果不是我,夏琳就不會出事。”
孟聽輕撫著他的后背,“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祈禱夏琳能快點醒過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夏琳依舊昏迷不醒。
江忍為了給夏琳湊齊高額的醫(yī)藥費,開始四處打工。
他白天在工地干活,晚上還要去餐廳兼職,整個人變得更加憔悴。
孟聽心疼他,想要幫忙,卻被江忍拒絕了。江忍說:“這是我造成的,我必須自己承擔。”
一天晚上,孟聽在醫(yī)院守著夏琳,突然接到了江忍的電話。電話那頭,江忍的聲音有些虛弱,“孟聽,我在工地不小心受傷了,現(xiàn)在在附近的小診所。”
孟聽心急如焚,立刻趕到了診所。
只見江忍坐在椅子上,手臂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
孟聽心疼地走上前,問道:“怎么弄成這樣?”
江忍勉強笑了笑,“沒事,就是不小心被鋼筋劃了一下。”
孟聽看著他,眼中滿是責備,“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你自己都受傷了,怎么去照顧夏琳?”
江忍低下頭,輕聲說:“我想多賺點錢,這樣夏琳就能得到更好的治療。”
孟聽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為了夏琳好,但你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以后別這么拼命了,我們一起想辦法。”
江忍看著孟聽,眼中滿是感動,“謝謝你,孟聽,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就在這時,江忍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臉色瞬間變得驚恐萬分。他對著電話喊道:“你說什么?夏琳情況惡化了?”
掛斷電話后,江忍拉著孟聽的手,急切地說:“快走,夏琳情況不好了。”
兩人匆忙趕到醫(yī)院。病房里,醫(yī)生正在全力搶救夏琳。
江忍和孟聽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著,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無比煎熬。
終于,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了。醫(yī)生一臉嚴肅地走出來,說:“病人情況非常危急,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目前只能看她的求生欲望了。”
江忍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孟聽趕忙扶住他,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接下來的幾天,江忍日夜守在夏琳的病床前,一刻也不敢離開。孟聽也一直陪著他,給予他精神上的支持。
這天,孟聽像往常一樣來到醫(yī)院,卻發(fā)現(xiàn)病房里氣氛有些異樣。江忍坐在床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孟聽走上前,輕聲問道:“江忍,怎么了?”
江忍緩緩轉(zhuǎn)過頭,聲音沙啞地說:“醫(yī)生說,夏琳可能成為植物人,醒過來的幾率很小。”
孟聽心中一震,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她輕輕抱住江忍,說道:“別灰心,也許會有奇跡發(fā)生的。”
然而,命運似乎并不打算放過他們。幾天后,夏琳的病情再度惡化。醫(yī)生告訴江忍和孟聽,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江忍崩潰了,他跪在夏琳的床邊,痛哭流涕,“夏琳,你不能走,你答應(yīng)過我要一起度過很多美好的時光的。”
孟聽也淚流滿面,她看著這一切,心中滿是無力感。
就在夏琳生命垂危的時刻,江忍的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神秘短信:“想要救夏琳,帶上一百萬來東郊廢棄工廠。”
江忍看著短信,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他顧不上多想,決定按照短信的要求去做。孟聽堅決反對,她說:“這很可能是個騙局,你不能去冒險。”
江忍卻固執(zhí)地說:“哪怕只有一線希望,我也要試試,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夏琳死去。”
孟聽無奈,只好陪著江忍一起前往東郊廢棄工廠。夜晚的東郊廢棄工廠陰森恐怖,周圍雜草叢生,破敗的建筑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江忍和孟聽小心翼翼地走進工廠。突然,一群黑衣人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江忍緊緊護住孟聽,大聲問道:“你們是誰?為什么要把我們騙到這里來?”
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聲,“想要救夏琳,就把錢交出來。”
江忍憤怒地說:“我根本沒有一百萬,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兇光,“沒錢?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說著,他們便朝著江忍和孟聽逼近。
江忍毫不畏懼,他緊緊握住拳頭,準備與黑衣人搏斗。就在這時,一輛車疾馳而來,停在了工廠門口。車門打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下來。
女人看著江忍和孟聽,冷冷地說:“江忍,沒想到你還挺重情義的。不過,夏琳的生死可掌握在我手里。”
江忍看著女人,眼中滿是疑惑,“你是誰?為什么要針對我們?”
女人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是不想夏琳死,就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