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特里，沒想到你真的住在莫頓，我還以為你就借這個由頭，為了讓別人放松警惕來著。”

矮個子的女人坐在明明一米八幾，卻仍長成球的西多羅夫的身邊晃著。

西多羅夫略顯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來還個錢，畢竟都已經準備和你去干上一票了。如果再不還，可能以后也沒機會。”

啪嗒，她躺到那圓滾滾的肚皮上，任由頭慢慢陷下去，隨后用著戲謔的聲音說著：

“我們聯手，我有十分之一的把握。如果成了，那么就是世界上頂成功的人哩。”

“失敗了呢？”

“兩條命。”

說完，女人的腦袋在他的肚皮上彈了一下。

摸著她的頭，男人吹起歡快的口哨。

想到家鄉的麥田，離開的時候是金黃色的，他干完所有的活后離開，雖然“帶走”了不少值錢的東西，但畢竟冬天少了雙嘴，他并不必擔心家里在那年會過不下去。

而且姐姐嫁給了鐵匠，哥哥則已經成年分到了一塊地，雖然有一個剛剛出生的妹妹，但家里的田地足夠養活四個人。

不過現在莫頓的雪剛化開沒多久，麥苗應該還是和草一樣的綠色。

歡快的口哨聲飄揚，但卻始終不見田地的模樣。

直到破敗的教堂出現在他的眼中，他才確認了位置。

看著零散的墻面，與變為灌木林的田地。

呆滯地走下，女人用著復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也跟著跳了下去。

沿著被草茅破開的石板路走向教堂。

在教堂邊徘徊了好一段時間后，他像是確認了什么走向一個地方。

在幾乎與平地無異的基地上，他呆呆地站了一段時間。

之后向著另一個方向看去，踏著雜草叢生的地面，來到墓地。

中間那巨大的石板尤其引人注目。

奧爾加·科羅廖娃

伊萬·西多羅夫

達莉婭·西多羅娃

……

還有一些不知是什么原因，直接用XXX表示，或許是實在不知道是誰的原因。

“沒有安娜的名字。”

“嗯？”

女人下意識瞪大眼睛，還沒等她問出口。

“這在七年前，安娜已經六歲了，一定認得出來。”

扯住西多羅夫的手，女人說道：

“一個月。”

之后的一段時間，一張張傳單開始在莫頓傳遞。

但有些事情注定沒有結果。

一個月后，兩人在驛站里喝著酒。

雖然說著是一個月，但實際執行的時候卻比想象的慢的多，如今他們不得不盡快在合約失效前離開。

“德米特里快點吃，不許喝酒，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這可是絕無僅有的機會。”

“知道了，”西多羅夫往嘴里塞了幾塊肉后，率先起身，“維克多利亞走吧。”

在西多羅夫離開的下一刻，一直藏在角落處的幾個人影竄了出來，橫掃起他留下的食物。

對此兩人早已見怪不怪，一個臟兮兮的小孩抱起一把食物向著外面跑去。

但她太消瘦了，在跑的途中摔倒在地上，手中的食物則飛到了一位食客的身上。

那一刻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個姿勢的原因，她身上單薄的衣服沒能覆蓋住所有的皮膚，露出了后背的胎記。

西多羅夫上前抱住了女孩，將她從地面抱起，哭著親吻著她的臉頰。

維克多利亞拉住了試圖出手的食客，伴隨著關節發出錯位的咔嚓聲，那位食客立刻露出一副和藹的表情。

女孩的臉上露出抗拒，在他手中掙扎起來。

看著面前的女孩，在愧疚的影響下他卻怎么也叫不出安娜。

“放開季阿娜。”

外面聚集起幾個稍微大些的男孩子，對著里面的人喊著。

當然這時的守衛已經反應過來，將他們攔在了外面。

這時西多羅夫的嘴中呢喃了幾下，

“季阿娜，季阿娜，天賜的珍寶。”

隨后對著懷中的女孩喊道：

“季阿娜？”

“……！”

雖然季阿娜沒有出聲，但身為精明的商人，他不至于這種情緒都看不出來。

從袋子里取出溫暖的銀幣，溫暖了一下門口的守衛。

對于像是西多羅夫這樣的紳士，守衛也自然表示出了理解。

不再阻攔那幾個孩子。

當然事實上阻不阻攔都一樣，即使是最瘦的孩子也沒辦法在他站在門口的時候走進去。

唯一可以擠過去的，可能只有季阿娜。

他習慣性地捋著胡子，臉上閃著親切的笑容。

畢竟笑容不要錢。

他坦然掀起身上的衣服，露出后背那塊與季阿娜幾乎相對的胎記。

嘴里笑著說：

“嘿，那女孩和我有一樣的胎記，說不定是我的女兒哩，畢竟我的記性不太好。出于各種原因，我都想收養她。”

他的話引來了周圍人的笑聲，大多數人都不認為他是為了收養一個女兒。

當然孩子在大人面前是天生的弱勢群體，反抗與服從都是他們的天性。

而在這樣一位和藹的“紳士”面前，這些孩子顯然是弱勢的一方。

在互相看了眼后，男孩子中最瘦的那個說道：

“達莉亞，瑪莎很黏著季阿娜，您可以把他們一起帶走嗎？”

西多羅夫裝作思考的樣子和維克多利亞交換了下眼神，之后看到她的手指晃了晃后，他保持著笑容說道：

“車上沒有這么大。”

“他們很小的，比季阿娜還要小上點。”

“跟我來。”

商人帶著孩子來到他那輛漂亮的馬車前，從上面拿出一些東西遞給他們。

他們則向商人道著謝，同時和季阿娜告別著。

季阿娜被維克多利亞抓著手，腦袋感覺暈乎乎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時一個男孩，拉著兩個女孩走了過來。

大概四五歲的樣子。

“先生你看，她們真的很小，你的車上完全還能坐得下她們兩個人。”

看到兩人的瞬間，季阿娜的腦袋像是被電了一下，喊道：

“達莉亞，瑪莎？你們為什么會在…”

維克多利亞如臨大敵地繼續捏緊季阿娜，同時在西多羅夫的屁股上用力揪了一下。

“哦，實在是，只可惜我們不得不走了，祝你們好運孩子們。”

跳上馬車，他指使司機趕緊離開。

到了車上，維克多利亞松開了握住季阿娜的手，紅色的手印包裹在手腕處，身體則不受控制的倒在了椅子上。

“維克多利亞，為什么不帶上她們？我們之后找一個還不錯的人家，把她們一起送掉不就好了？”

“我什么時候不同意了？”

“剛剛你的手？”

“我在問你的記性到底怎么樣，到底會不會在外面亂搞。”

“你，你。”

……

“那之后，因為時間不太夠。在一天晚上，維克多利亞買通車夫，扔下一些貨物后，把我和季阿娜扔在了原地。”

“嗯，聽上去你并沒有做出讓家人詛咒你的事情。”

“不，不可能，圣徒閣下，村里人都是虔誠的信徒，如果不是我盜走了貢獻給神的珠寶，神又怎么會降下雪崩，又為什么把季阿娜變成這副模樣。”

一時語塞，羅蘭沒想到這么接話。

“圣徒閣下，為什么神沒有懲罰我？”

噠噠噠。

夏娃從馬車走下，來到兩人面前。

商人不再繼續詢問，轉而向羅蘭脫帽致意。

羅蘭向他告別后走上馬車，看著漸沉的太陽想著：

時間差不多了。

季阿娜穿過巷子，在穿過蹭過一位少女后停下。

“你不是廣場那邊的那位，為什么會知道這個手勢。”

“很稀奇嗎？‘義賊’哪怕是沒有技能的盜賊都吸納，只是除了‘義賊’本身，絕大多數知道的人，也不屑于使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