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道軀成型的剎那,整座葬天淵開始崩塌。
牧九歌的每寸骨骼都銘刻著《葬世錄》全文,流動的青銅血液里沉浮著十萬顆星辰虛影。他抬手輕觸虛空,初代惡念巨人身上的棺釘竟自動松脫,帶出漆黑如墨的腐臭血液。
“葬道境......“天哭老人的頭顱裂開縫隙,“初代都未達到的境界......“
吼——
初代惡念的咆哮掀起熔巖海嘯。
十八臂巨人胸口的青銅輪盤瘋狂旋轉,被封印的大羅天劍劇烈震顫。牧九歌的青銅手指突然插入自己眼眶,挖出兩團燃燒的葬厄之瞳:“該物歸原主了,洛璃前輩。“
唰!
燃燒的瞳孔射入十萬年前洛璃殘影。
虛幻的身影瞬間凝實,銀甲女戰神伸手握住大羅天劍劍柄。劍鋒抽離巨人的瞬間,時空長河倒卷的轟鳴響徹寰宇,整個葬天淵開始回溯成初始形態的青銅巨棺。
“以道軀為棺,收容諸天惡念。“
“以劍魄為引,斬斷歲月閉環。“
牧九歌與洛璃的聲音同時響起。青銅道軀表面浮現出九萬道裂痕,每道裂痕里都爬出纏繞符文的鎖鏈。初代惡念的巨人突然發出驚恐哀嚎,它的肢體正被鎖鏈拽向牧九歌體內。
“不!!!“天哭老人燃燒魂火撞向洛璃,“老夫籌劃十萬年的......“
錚——
大羅天劍貫穿頭顱。
洛璃的劍鋒攪碎魂火核心,露出里面跳動的青銅棺槨碎片:“原來是你偷走了初代的情魄殘片。“
牧九歌的青銅道軀在此刻徹底崩解。
無數青銅碎片化作囚籠困住初代惡念,而他的本體竟從道軀心臟處重生——皮膚表面流轉著星砂紋路,瞳孔深處沉浮著九竅鎖輪盤。最恐怖的是,他的脊骨完全由大羅天劍碎片重組而成。
“這才是真正的葬道境。“牧九歌握住洛紅衣逐漸透明的手,“身化萬古,劍葬諸天。“
洛紅衣的靈體開始飄散,足踝烙印卻亮起刺目光芒:“你體內有她的劍意......“
“不止劍意。“牧九歌突然吻上她蒼白的唇,“還有你斬斷的七情六欲。“
嗡——
葬天淵突然陷入絕對寂靜。
初代惡念的殘軀凝固成青銅雕塑,洛璃的殘影化作光點融入大羅天劍。而牧九歌與洛紅衣懸浮在時空奇點,腳下踩著由九大禁忌家族祖地煉化的青銅輪盤。
“看清楚了。“牧九歌劃開自己手腕。
星砂血液在空中繪出十萬年真相:初代棺主原是天道化身,因目睹九大禁忌家族血祭蒼生而滋生惡念。洛璃斬出情魄化為洛紅衣,用十萬年光陰孕育能承受葬道之力的容器——牧九歌的九世輪回,實為道軀的溫養過程!
洛紅衣的靈體停止消散:“所以我是......“
“你是斬向天道的劍。“牧九歌的脊骨劍鋒指向蒼穹,“而我是裝這把劍的棺。“
轟!
青銅巨棺突然劇烈收縮。
牧九歌抱著洛紅衣墜入棺槨核心,看到震撼景象:棺內壁上鑲嵌著九大噬主棺,每具棺槨都流淌著不同顏色的天道法則。而核心處的祭壇上,懸浮著枚跳動的青銅心臟。
“初代情魄結晶......“洛紅衣觸碰心臟的瞬間,記憶洪流席卷而來。
她看到自己(洛璃)將情魄封入劍靈時,偷偷保留了最本真的記憶碎片;看到牧九歌每一世被剜心時,都有一縷劍意護住魂魄;看到天哭老人頭顱深處,藏著半枚染血的青銅耳墜......
“原來我們......“
“從來都是共犯。“牧九歌的脊骨劍鋒刺入心臟。
結晶破碎的剎那,青銅巨棺外傳來密集的破裂聲——三千道州所有噬主棺同時開啟,九大禁忌家族的祖地升起血色光柱!
洛紅衣的靈體重塑為實體,足踝烙印化作星河劍紋:“接下來要怎么做?“
“收債。“牧九歌撕開胸腔,露出里面旋轉的葬道輪盤,“十萬年血祭,該讓那些老東西嘗嘗被飼喂的滋味了。“
咚!
青銅巨棺撞破時空壁壘。
當牧九歌踏碎虛空降臨牧家祖地上空時,看到百萬青銅兵俑跪拜在地。祠堂第三根梁柱早已崩塌,染血玉簡懸浮在廢墟之上,拼湊出最后的《葬世錄》殘章:【飼主反噬日,九棺泣血時】
“恭迎棺主歸位!“
牧家老祖率領族人跪拜,他們裸露的脊背上浮現青銅棺紋。牧九歌卻露出殘忍笑容:“牧守道,你這具身體用了多少代天驕精血溫養?“
劍鋒掃過,老祖的皮囊如蛇蛻般剝落。
藏在里面的竟是具由噬主棺碎片拼湊的怪物,胸腔里跳動著九顆顏色各異的心臟。洛紅衣的劍光緊隨而至,斬斷連接心臟的青銅血管:“原來你才是初代惡念的看門狗。“
“你們不懂!“怪物嘶吼著膨脹,“噬主棺才是真正的永......“
噗嗤!
牧九歌的脊骨劍鋒穿透怪物頭顱。
九顆心臟被葬道輪盤吞噬的瞬間,所有牧家族人慘叫倒地,他們的本命精血化作溪流匯向青銅巨棺。洛紅衣突然揮劍斬斷血溪:“夠了!你也要變成噬主棺嗎?“
牧九歌的瞳孔輪盤突然停滯。
他在血溪倒影中看到恐怖畫面:自己的半張臉正在青銅化,吞噬的血氣在皮下形成細小的噬主棺紋路。而洛紅衣的背后,悄然浮現出初代洛璃持劍相對的虛影!
“真是諷刺......“牧九歌突然捏碎自己的左臂,“這具道軀里到底藏著多少......“
錚——
大羅天劍的悲鳴響徹云霄。
青銅巨棺突然不受控制地飛向九霄,棺蓋表面睜開密密麻麻的血色瞳孔。牧九歌感覺體內葬道輪盤開始逆轉,吞噬過的天道法則正在反噬!
“原來這才是最后的陷阱。“洛紅衣的星河劍紋蔓延全身,“初代惡念早在我們融合時就......“
“不是初代。“牧九歌的右眼突然化作純凈銀色,“是天道本體。“
蒼穹在此刻碎裂。
九只纏繞混沌氣的青銅巨手穿透云層,每只手掌都握著被鎖鏈束縛的太陽。掌心處的嘴緩緩張開,吐出令空間凍結的古老神言:【葬天者,當受永世噬心之刑】
洛紅衣的劍鋒燃起白色道火:“怕嗎?“
牧九歌的脊骨劍鋒流淌著星砂:“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當九只巨手同時拍落的瞬間,青銅巨棺內傳出初代洛璃的清嘯。大羅天劍的輝光與葬道輪盤交織,在滅世威壓中斬出一條星光璀璨的劍道——
那是通往十萬年前弒天戰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