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殺雞儆猴!要動就動最大的!
- 重生:當開國皇帝來到王朝末年
- 一曲劍殤
- 2044字
- 2025-03-14 12:00:00
“陳卿這般忠直,想來不懼抄檢府庫?”
洪武聲線忽如孝陵松濤,冕旒玉藻間寒芒隱現。
丹墀下的陳演頓成冰雕。
額前血珠凝作朱砂痣——
昔蒙天眷,陳演納賄何止車載斗量?
便說去歲查抄周延儒時,那二十箱遼東貂皮轉瞬成了陳府地窖的壓倉石;再有當年他借“遼餉”之名在鄉梓置辦的千畝良田,此刻恍若利箭懸頂,縱三法司有心腹能夠回護,然圣意既露厭棄,朝堂中想將他斗倒之人何止一二?
即便安然度過此事,恐怕自己也得告老歸鄉。
見他久久未曾回話……
“莫不是——”
洪武忽以指尖叩響扶手之上的蟠龍:
“陳卿言行不一,欺君罔上?”
話音未落,陳演喉間忽涌腥甜。恍惚見自己文淵閣首揆的麒麟補子,正被繡春刀尖挑作詔獄招魂幡。
霜刃臨頸,倘有半分遲疑——
他陳演恐怕便要重蹈薛國觀覆轍!
(薛國觀,崇禎年間內閣首輔之一。
崇禎十三年,以受賄罪被賜死。)
陳演忽以額叩丹墀,血濺青玉笏板:
“臣豈敢懷欺君之念?
懇請三司會審,徹查臣之寒舍!”
(凡鞫大獄,以刑部與御史中丞、大理卿為三司使。)
殿中地磚折著身后陽光,將他映得面色慘白如同殿外石像,額前血珠卻與數月前查抄周延儒時私藏的瑪瑙珠同色,當真是格外滑稽。
這老狐貍貪墨無狀,此刻卻作義薄云天狀。
十二旒珠后的天子目光如炬。
就連崇禎都能覺察出的事——
陳演這頭蠢豬居然想瞞過洪武?
“卿既坦蕩,又何須讓三法司看去笑話?
便著駱卿代勞罷。”
洪武玄色皂靴碾過地磚,輕笑一聲。
旋即,目光落在駱養性身上。
駱養性心領神會,當即走出隊列,應聲回道:
“臣駱養性領命!”
不管陳演究竟有沒有貪贓枉法——
落到錦衣衛手上,黑的也能變成白的。
當詔獄內燭火熄滅時,也就意味著烙鐵要燒亮了。
當然,陳演對此也是心知肚明。
他滿臉死灰,脊背發涼。
若是由三法司會審,他或許還能割舍些利益。
以錢財、讓步,換得三司高抬貴手。
可錦衣衛……
瞧瞧剛才錦衣衛上殿的那副場景,再加上陛下那副回護的模樣,陳演哪里還不知道駱養性這廝是受陛下指使要站在百官對立面了呢?
落在錦衣衛手上,皆時……
是圓的、是扁的,還不是任由陛下揉搓?
“陛下,您……”
陳演滿面驚恐,連連叩頭,試圖掙扎。
洪武卻是連半句話也不想聽,直接擺了擺手道:
“就請陳卿暫且入詔獄稍待吧!
待此事了,若卿果真白玉無瑕……
咱當親執掃帚,為卿掃凈詔獄蠆盆!”
話音未落,駱養性便親自出手,直接單手曳住陳演,像拖死狗一樣往殿外拖去,一旁矗立的錦衣衛見狀,趕忙上前幫襯,順帶還不知從哪拽出塊布條,將陳演正欲呼喊的嘴塞住。
陳演的嗚咽聲直至奉天門外才徹底止住。
或許不是止住了……
而是門內百官已經聽不見了。
洪武坐在殿上,食指敲打著掌中蟠龍的眼珠。
他不做言語。
只是一雙龍目游蕩著打量下方滿朝文武。
百官心懼,皆是垂頭不語。
更無一人站出來為陳演求情。
倒是有些正直的官員行的正坐的端,不懼錦衣衛搜家,可他們這類自比于忠肅、海剛峰的中正清官和陳演這貪婪無厭的豈是一路人?
見陳演被錦衣衛拿下,他們怕是已喜上眉梢;聽洪武提及重啟‘剝皮充草’之刑,他們更是在心中大呼陛下圣明,亂世當用重刑重典!
“還有何事啟奏?
若是無事,便退朝吧!”
見威懾已經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
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洪武也沒有逼得太緊。
掃視一圈后,見同樣無人應聲。
便也不等鴻臚寺卿走流程了,直接大袖一揮:
“退朝!”
說罷,他直接起身朝后殿走去。
一邊走,一邊不忘點名:
“內閣閣臣、六部堂官,往文華殿侯駕!”
“恭送陛下!”
百官齊聲俯首。
待到天子和錦衣衛都走后,他們這才活絡起來。
面面相覷、沉默不語、臉色焦急……
不一而足。
尤其是四品以上大員。
反腐的刀子落下來,真正砍到的是他們!
至于四品以下?
這些人對于朝堂政局而言就是小魚小蝦。
平日里連小朝會都參與不了。
焦急也是無用。
只能各回各家,把曾經做的事處理干凈手尾。
……
駱養性回來了。
他親手將陳演押入去詔獄的車后方才回轉來。
折返時,恰逢散朝鐘鳴。
他逆百官洪流獨行。
朱紫公卿皆以鹓雛睥睨之姿側目。
然那繡春刀鞘懸著的陳演梁冠的殘片,竟似辟邪符咒一般——前一刻還趾高氣揚的文武群臣們,此刻竟如摩西分海般讓出丈許御道。
“好個仗天子雷霆的孤臣!
還未定罪,便敢對當朝首輔動刀?!”
某御史低聲啐道,腦袋卻誠實地緊緊低垂著。
誰敢保證自己得罪駱養性之后不會被陳演之事攀咬上?供詞如何寫?這主動權可不是掌握在陳演手上,而是眼前滿身煞氣的駱養性。
駱養性按繡春刀徐行,恍入無人之境。
忽覺詔獄廿五載腌臜氣,竟被此刻快意洗刷殆盡。
他終于參透前朝某位錦衣衛指揮使在臨終之際于手札中那句“緹騎之樂,不在掌刑而在懾魂”。昔年他畏首畏尾,擔驚受怕,唯恐得罪文官,如鼷鼠竊食,哪及此刻仗勢而行的痛快?
便似當年紀綱持駕貼過金陵城——
滿街朱紫皆作鵪鶉狀的盛景重現。
快意!
實在是太快意了!
哪怕只是借天子威嚴……
可他駱養性能有今朝,但也不枉此生!
他三兩步走過奉天門,跟上天子鑾駕。
見前方那道正襟危坐在駕上的背影。
又倏然泄了氣。
心中升起的傲氣和兇氣被完美的收斂了起來。
乖巧得如同一只貍奴。
快步追上前方的洪武之后,垂頭稟道:
“陛下,一切都交代好了。
陳演就算將贓物藏在天涯海角,臣也必然掘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