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交通集團的季度安全大檢查通知像一顆重磅炸彈，炸開了項目部原本死氣沉沉的氣氛。何歡作為項目的安全員，被臨時拉進加班的隊伍，與一眾同事在辦公室里忙碌到深夜。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像是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伴奏。

辦公室里，打印機的轟鳴聲此起彼伏，紙張飛速從打印機中吐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墨香。何歡坐在辦公桌前，面前堆滿了各種文件和資料，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眼睛緊盯著電腦屏幕，生怕遺漏任何一個細節。然而，當他打開安全檔案時，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后頸。

檔案柜里的資料寥寥無幾，許多本該齊全的記錄和報告都缺失了。何歡的心跳加速，手心開始冒汗。他記得劉明亨曾經說過，以前的檢查根本不需要準備資料，只需要帶著檢查組吃好喝好，伺候上一圈就行。但這次不同，近期珠海發生的特大隧道透水事故讓整個行業都繃緊了神經，省交通集團這次顯然是動了真格。

何歡的眉頭緊鎖，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作為一名安全員，他清楚地知道安全資料的重要性，也知道這些資料缺失意味著什么。他試圖聯系劉明亨，詢問以前的資料在哪里，但對方的回答卻讓他如墜冰窟。

“何歡，別搞這些沒用的！“劉明亨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來，帶著一股濃重的酒氣，“以前的資料早就處理掉了，現在要什么資料，你直接造假就行了！“

何歡的瞳孔驟然收縮，手指緊緊攥住電話，指節發白。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劉經理，這樣做太冒險了。省交通集團這次是動真格的，如果我們被查出資料造假，后果不堪設想。“

“你他媽懂什么？“劉明亨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你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珠海那邊出了事，省里現在正在嚴查，但我告訴你，只要我們把表面功夫做好，檢查組就不會往下查！“

何歡的喉嚨發緊，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劉經理，我不能這樣做。這是我的職業道德，也是我的責任。“

“職業道德？“劉明亨冷笑一聲，“你他媽以為你是誰？一個剛畢業的小安全員，懂什么職業道德？告訴你，這個圈子就是這樣運作的，沒有真憑實據，只有表面功夫！“

何歡的拳頭重重砸在桌面上，發出一聲悶響。他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如果按照劉明亨的要求造假，不僅會讓自己陷入法律的泥潭，更會讓整個項目的質量安全失去保障。但如果不造假，劉明亨的威脅又讓他不得不考慮自己的前途。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阿香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的旗袍在燈光下泛著一絲詭異的光澤。“何工，“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挑逗，“這么晚了還在加班啊？“

何歡抬起頭，看到阿香風情萬種地向自己走來。她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與辦公室里的墨香形成鮮明的對比。“阿香姐，你怎么來了？“

“來看看你這個小安全員，工作這么拼命。“阿香在何歡的椅子上坐下，修長的腿在桌子下輕輕晃動，“聽說省交通集團要來檢查，你準備得怎么樣了？“

何歡的心跳又加快了幾分。他能感覺到阿香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誘惑。“還差得遠，很多資料都不全，我正在想辦法補救。“

“補救？“阿香輕笑一聲，“何工，你真的以為這些資料能補救嗎？“她從包里拿出一疊文件，放在何歡面前，“這些都是我以前整理的安全檔案，也許能幫到你。“

何歡的眉頭微微皺起，他能感覺到這些文件中似乎隱藏著某種玄機。“阿香姐，這些資料...“

“別多想，“阿香打斷了何歡的話，“我只是想幫你。“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何歡的肩膀，“不過，如果你覺得累了，不如讓我來幫你放松一下。“

何歡的心跳得更快了，他能感覺到阿香的體溫透過衣服傳來，帶著一絲灼熱。“阿香姐，我現在真的沒時間...“

“沒關系，“阿香的聲音帶著一絲誘惑，“我可以等你。“她的手指在何歡的后頸上輕輕劃過，“或者，我們可以一起加班，這樣效率不是更高嗎？“

何歡的喉嚨發干，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阿香姐，我...我不能...“

“為什么不能？“阿香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失望，“何工，你難道對我沒有一點興趣嗎？“

何歡的耳尖發燙，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已經紅得像火。“阿香姐，我...我有原則。“

阿香的笑聲突然變得尖銳，她從椅子上站起身，修長的身材在燈光下顯得更加妖嬈。“原則？“她冷笑一聲，“何工，你真的以為你的原則能在這個圈子里生存下去嗎？“

何歡的喉嚨發緊，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我...我必須堅持。“

阿香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轉身離開了辦公室，留下何歡一個人在黑暗中。

何歡的額頭已經布滿冷汗，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找到解決辦法，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暴雨在凌晨兩點轉為細密的雨絲，何歡攥著阿香遺落在復印機上的珍珠耳釘追到工地西門。暗紅色霓虹燈將“碧海云天“四個字洇染成流動的血跡，他看到阿香正倚在銹蝕的鋼制圍擋旁抽煙，火星隨著她吞吐煙圈的動作明滅，像某種加密的摩爾斯電碼。

“阿香姐為什么會懂安全資料？“何歡的帆布鞋踩進積水里，安全帽檐還在往下滴水。他注意到阿香換掉了白天的水墨旗袍，此刻穿著印有“XX建材“logo的熒光黃反光背心，胸牌上職務欄卻是空白。

阿香用鞋跟碾滅煙頭，火星在潮濕的水泥地上劃出焦黑的弧線：“安全員證考了三次才過的人，倒有資格質疑我了？“她突然掀起反光背心下擺，腰側赫然是某央企安監局的培訓結業證書復印件，塑封邊緣已經發黃卷曲。

何歡的瞳孔收縮。那張證書的編號前綴是JX-17，代表2017年江西批次的考核——而江西正是珠海隧道透水事故總包單位的大本營。

“你們項目的結構縫，“阿香突然用安全錐敲擊圍擋，沉悶的金屬聲驚飛了棲息在塔吊上的夜鷺，“和珠海事故隧道的施工日志第七頁很像。“她拋過來個透明文件袋，里面是泛黃的施工日記復印件，某頁用紅筆圈出“局部滲水處理方案“的段落，空白處有人用藍色圓珠筆畫了朵蓮花。

何歡的手開始顫抖。那蓮花筆觸與他電腦里劉明亨批復的《防汛預案》頁眉裝飾一模一樣，而預案里關于排水泵規格的數據，比實際采購的型號虛高了兩個等級。

何歡嗓子仿佛沙啞：“阿香姐，幫我做資料吧”，竟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提出了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