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公主始終保持著沉默，令人捉摸不透。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徐煜一眼，然后起身離去，留下一句。

“今日之事，還需熟慮，隔日再議。”

李國輔立即宣布送客，臨走前還警告徐煜。

“此事關系皇家顏面，切莫自作主張。你與公主的婚事乃國之大事，不能說改就改。”

徐煜沒有反駁，他不想落得個不尊重大明的口實，只是沉默地走出去。

他知道，換做任何人是公主，絕對都不會接受這樣的事情。

李國輔只是作為臣子該做的事情而已，畢竟自己前日剛阻止他的冊封，今日又在繼續(xù)挑戰(zhàn)他的權威。

步出宮門，夕陽顯得有些晃眼，街道喧囂弱熱鬧，在起義軍的治理下，寧海城處處顯得井然有序。

徐煜帶著李定國等人回到府上，眾人坐定。

“大人，恕我多言，這長平公主的態(tài)度很奇怪，不像尋常女子該有的反應。”

“事出反常，可她到底是為什么呢？”

李定國忍不住問道。

“哼！管他怎么的，那李國輔欺人太甚，要不是你剛才拉著我，我早就砍了他！”

盧象升說完，猛地喝了一口茶，趙美海警惕說道：“這長平公主不簡單啊，難怪崇禎皇帝會這么放心陪她來聯(lián)姻。”

徐煜若有所思，這公主確實不凡，但他感覺她對自己沒有絲毫的情感可言，但似乎卻很想完成聯(lián)姻，不知目的何在。

難道真的是為了大明，委曲求全聯(lián)姻，值得嗎？

“大家不用想了，想不明白的事就交給時間，不過，我們得有所防備。”

隨即，他叫來趙美海，耳語了幾句，就讓眾人退下。

府內恢復了暫時的寧靜，眾人散去后，徐煜獨自一人，腳步匆忙地走向秦良玉休養(yǎng)的院落。

夜色漸染，廊下的燈籠投下昏黃的光暈。

剛走到秦良玉房間門口，門“吱呀”一聲從里面被拉開，柳玉京端著一個空藥碗走了出來，順手輕輕帶上了房門。

“秦將軍她……”

徐煜開口問道。

柳玉京抬眼看了他一下，目光并無停留，只是平淡地道：“剛服了藥睡下，別擾她了。”

說完，她側身便要離開。

徐煜感覺柳玉京的臉色不對勁，忙問：

“你要去哪？”

徐煜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回旅順。”

柳玉京的腳步頓了頓，聲音聽不出情緒。

“等一下。”

徐煜叫住她。

“我想……跟你聊幾句。”

他揉了揉眉心，語氣帶著一絲疲憊。

“最近發(fā)生這么多事情，毫無頭緒。”

柳玉京轉過身，嘴角牽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似笑非笑。

“這不都是好事么？兩位絕色女子為你牽腸掛肚，旁人羨慕還來不及呢。”

“玉京，別取笑我了。”

徐煜苦笑一聲。

“我現(xiàn)在一頭亂麻，你說，這局面，我該如何是好？”

柳玉京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奴家一個婦道人家，哪里懂得這些軍國大事。只是，明朝皇帝賜婚，這本是潑天大的恩典，你卻不肯接受冊封，還想著只納公主為妾……這無疑是拂逆了崇禎皇帝的顏面，恐怕會引來不測之禍。”

她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況且，你想過沒有？那個黑衣老者費盡心機將你們擄走，沒殺害你們，目的不就是想破壞你與公主的聯(lián)姻嗎？這背后牽扯的事情，絕不會簡單。你最好早做準備。”

柳玉京雖然感情上對徐煜不滿，但是公私還是分的清楚的。

“哈哈，柳姑娘不愧是情報高手，看得很透徹，是啊，他們肯定會有所行動的。”

徐煜語氣倒是很輕松，他其實早就有所防備了。

“那你即使知道這些，都已經決定......要跟她們成婚了嗎？”

柳玉京睜眼看著徐煜，他沒想到突然她會這么問。

“我.....我覺得良玉是個好姑娘，我得負責，至于長平公主......”

“好了，我已知曉。”

柳玉京打斷了他的話，但還是保持著淡然的笑容。

“徐公子，你救了我的性命，這份恩情，奴家銘記在心。但……也僅止于感激罷了，你莫要多想。”

話音落下，柳玉京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復雜難明，有感激，有疏離，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隨即，她不再停留，轉身融入了夜色之中。

徐煜獨自站在原地，廊下的風吹過，帶來幾分涼意。

柳玉京的話語如同一盆冷水，讓他瞬間清醒了不少。

他怔怔地望著柳玉京消失的方向，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會有心痛的感覺。

緩過神來，徐煜深吸一口氣。

“我真是犯賤，還是抓緊準備應對強敵吧。”

說完，便開始回自己院子里練功了。

沒過多久，一名宮女輕輕走了過來：“徐大人，公主殿下請您移步芙蓉亭，說有要事相商。”

徐煜心頭一緊，沒想到公主會在這個時候召見他。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跟隨宮女來到了芙蓉亭。

芙蓉亭內，只點了幾盞幽黃色的路燈，四周無人。

長平公主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裙，頭發(fā)也只是簡單地挽起，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女子的柔美。

“公主召見，不知有何吩咐？”

徐煜拱手行禮，心中忐忑不安。

長平公主示意他坐下，然后揮退了所有侍女。

待只剩下他們二人后，公主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開口道：“徐大人，昨晚春宵一刻，應該永生難忘了吧？”

徐煜內心一陣尷尬，但是面對公主，可不能慫了啊。

“談不上永生難忘，春宵，這年頭值不了千兩，生存下去才是王道，昨晚不過是中了敵人的計罷了。”

“哦？難道這一切不是你自己設計的嘛？”

長平公主聲音雖然輕緩，但句句話里藏刀。

徐煜被她這么一嗆，有點驚訝，但隨即恢復正常。

“不蠻你說，他們之前在大明的暗探，宋言就是我揪出來的，包括他們在順天府的據點。”

“這一切，絕對不是我設計的。”

長平公主聞言冷笑了一聲。

“是，應該如此，我在外界的眼中是十分刁鉆的，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如此呢。”

徐煜一時無言語對。

長平公主倒是笑了幾聲，隨即目光落在徐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