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北漠荒城。
江寒倚著斷碑啃食沙蜥,襤褸衣袍下纏滿滲血的青銅鏈。這是劫尊面具碎裂后生成的鎖命鏈,每日子午時分會倒刺入骨,提醒他神魂已與劫尊共生。
“滾開!臟東西!“
賣饃老婦將滾燙的碳灰潑向墻角。江寒本能地縮了縮身子,卻見個跛腳女童被碳灰澆中后背——正是青石鎮那個血傀女童,她脖頸的蠱紋已蔓延至左眼。
“大哥哥...“女童突然轉頭,右眼瞳孔化作豎瞳,“你的蓮火能燒凈這個嗎?“
她撕開衣襟,心口赫然嵌著塊青銅殘片,紋路與劫尊面具同源。江寒瞳孔驟縮,這殘片竟在吸收女童的壽元供養七大禁域!
子時,城隍廟地窖。
江寒掌心黑蓮裹住青銅殘片,女童突然開口吟誦:“熒惑守心,淵門洞開,七禁歸一之日,即無相劫起之時。“聲線蒼老如百歲老嫗。
地窖墻壁滲出龍血,勾勒出星圖:七大禁域已位移至北斗方位,地脈深處有巨龍遺骸正被青銅鎖鏈拖向某處。江寒的焚業之瞳突然刺痛,看到三日后的畫面——漠城將被地裂吞噬,成為禁域融合的祭品。
“你要死了。“女童恢復稚嫩聲線,遞上半塊饃,“但你會回來。“
饃中夾著張血字紙條:“漠北鷹嘴崖,有你要的答案“,字跡竟與江寒自己的一模一樣。
鷹嘴崖下,江寒捏碎最后一名獵戶的頭顱。這些人眼珠泛著青銅色,脖頸紋著劫尊圖騰,正將昏迷的修士投入崖底血池。血池中央浮著半具龍尸,與青石鎮那具正好拼成完整龍形。
“果然在養龍尸。“江寒踏碎劫尊祭壇,池底卻傳來福伯的聲音:“少主,切莫觸碰池中...“警告未落,黑蓮已自主吞噬血池。
狂暴能量涌入髓腔的瞬間,江寒看到太古秘辛:天道龍尸竟是初代劫尊!當年它為阻滅世劫自斷龍角,卻被二代劫尊分尸鎮壓。此刻池底封印的龍角殘魂,正順著黑蓮根須攀附而來。
“弒主逆賊!“龍魂在識海咆哮,江寒七竅迸血。黑蓮突然反向吞噬龍魂,劫尊面具殘片在眉心浮現:“老東西,你的時代早結束了。“
漠城地動山搖時,江寒正捏著新生的龍角蓮槍。七大禁域在天際融合成遮天黑蓮,劫尊的聲音借龍魂傳來:“你以為假死能逃過命數?“
地面裂開萬丈深淵,漠城百姓如螻蟻墜落。江寒擲出龍角槍貫穿黑蓮虛影,卻見蓮心處坐著個白衣女童——正是被青銅殘片寄生的那個孩子,此刻她周身纏繞著十萬道命燼血線。
“大哥哥,要記得我呀。“女童嫣然一笑,身軀突然暴漲成通天巨樹,枝干竟是青銅龍尸拼接而成。劫尊狂笑響徹云霄:“多謝你送來最后一塊拼圖!“
江寒的脊椎幾乎被反噬之力折斷,卻在地裂深處看到一線生機:那些被他吞噬的掌門法器,正在龍尸樹根部拼成逆劫大陣。福伯殘魂的聲音混在風里:“斬斷命線...用你自己的血...“
黑蓮槍倒轉刺入心口,江寒的精血順著龍紋槍身灌入地脈。女童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漠城地淵突然靜止在崩塌前的一瞬——他以焚業骨為代價,強行凍結了這片時空。
劫尊面具徹底碎裂,江寒在時空裂隙中墜落。最后看到的畫面,是女童將青銅殘片按入自己眼眶,輕聲呢喃:“這次,換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