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宵握著新鑄的紅塵劍,劍身泛著幽藍寒芒。北冥海極北之地的寒淵裂谷終年飄雪,巖壁上凝結的冰晶折射出詭譎的紫光。三日前,他們循著星槎羅盤的指引來到這里,裂谷深處傳來的龍吟與陳魚心口小花的震顫頻率完全同步。
“哥,這里的冰有問題。”陳魚蹲在冰階前,晶絲纏繞的指尖挑起一簇冰屑。那些冰晶在月光下竟滲出暗紅血絲,沿著晶絲脈絡逆流而上。她脖頸的鱗片突然豎起,在皮膚表面拼出北斗七星的圖案。
陳宵劍鋒劃過冰面,劍氣激起的碎冰在空中凝成血色卦象——竟是《天樞秘典》記載的“九死無生局”。他瞳孔驟縮,這分明是玄冰閣“天煞堂”的手筆。十年前父親陳凜正是被天煞堂主逼入絕境,身中九道寒髓釘而亡。
冰階深處突然傳來鎖鏈拖曳聲,三百具冰棺從裂縫中緩緩升起。每具棺蓋都刻著陳氏族徽,棺內卻滲出玄冰閣獨有的“蝕魂香”。陳魚突然踉蹌扶住冰壁,心口小花的花瓣簌簌掉落,在冰面凝成八個血字:
“以妹為餌,可破死局”
陳宵劍鋒刺入冰棺的剎那,棺中爆出刺目血光。三百具冰棺同時炸裂,飛濺的碎冰中裹挾著腥臭黑血。陳魚脖頸鱗片瘋狂震顫,晶絲不受控地纏住陳宵手腕:“棺里不是尸體...是活蠱!”
黑血落地即化作九頭冰虺,每只蛇首皆生著人臉。陳宵認出居中那張面容——竟是失蹤三十年的陳家三長老!紅塵劍嗡鳴不止,劍柄星砂映出可怖真相:這些冰虺皆以陳家人神魂為核,外覆玄冰閣煉制的蠱蟲。
“布北斗劍陣!”陳宵咬破舌尖,精血噴灑劍身。七道劍氣凌空結陣,卻在觸及冰虺時驟然潰散。陳魚突然撕開衣袖,露出臂膀密布的龍鱗:“哥,用我的血!”
她以晶絲割破手腕,銀血滲入冰層。整座裂谷突然震顫,冰壁中浮現出巨大的青銅燈盞——這正是玄冰閣禁地“往生燈”的投影!燈芯燃燒的幽藍火焰中,赫然映出陳凜被九根寒髓釘貫穿的畫面。
陳宵的劍鋒刺入燈影時,時空驟然扭曲。他跌坐在陳家祠堂的青磚地上,懷中抱著七歲時的陳魚。門外傳來父親與玄冰閣主的爭吵:
“用你女兒的龍鱗換陳家百年安寧,這交易很劃算。”
“除非我死!”
陳宵渾身發冷。這是他記憶中最深的噩夢——那夜之后,父親再未歸家。此刻他才看清,玄冰閣主黑袍下露出的手腕,竟布滿與陳魚相同的鱗片!
燈影突然爆燃,陳魚在現世發出凄厲尖嘯。她的銀血在冰面繪出龍族祭文,往生燈本體從虛空降臨。燈盞底座的三百六十個凹槽中,每個都嵌著片陳家人鱗片!
“原來如此...”陳宵目眥盡裂,“玄冰閣以陳氏龍血溫養往生燈,難怪能篡改天命!”【往生燈滅·龍魂泣血】
往生燈的幽藍火焰驟然暴漲,陳魚周身鱗片寸寸剝落,化作漫天星火。她踉蹌跪倒在冰階上,銀血順著裂紋滲入地脈,冰層下竟浮出蜿蜒的赤金紋路——那是被封印的龍族血池!陳宵揮劍斬開冰面,滾燙的龍血噴涌而出,與往生燈的寒焰相撞,炸開漫天赤藍光雨。
“哥…血池里有東西!”陳魚咳出帶鱗片的血塊,晶絲纏住陳宵腳踝。龍血蒸騰的霧氣中,一具青銅棺槨緩緩升起,棺面雕刻的九條螭吻竟與星槎船首像一模一樣。陳宵劍尖挑開棺蓋的剎那,三百枚星砂突然脫劍飛出,在棺內拼出半卷《龍墟遺典》——這正是陳家失傳的鎮族秘法!
陳宵將紅塵劍浸入血池,劍身星砂與龍血交融,發出痛苦的嗡鳴。陳魚突然將雙手插入池中,鱗片在高溫下熔成銀液:“以龍妃血脈為引,請鑄劍魂!”她的銀血與龍血交織,竟在池中凝成一條赤金小龍,銜住紅塵劍飛向天際。
劍身崩裂的瞬間,九道天雷劈落寒淵。新生的劍刃通體赤金,劍脊浮現龍鱗紋路,劍柄北斗七星已化作龍睛。陳宵握劍的剎那,整座裂谷的冰晶盡數炸裂,露出埋藏萬年的龍族祭壇——壇心插著的,竟是初代紅塵劍的殘柄!
陳魚踏上祭壇的剎那,往生燈盞轟然炸碎。玄冰閣主的虛影在火光中扭曲:“你以為斬滅分魂就能贏?”他黑袍盡碎,露出的身軀布滿陳家族徽,心口嵌著的正是初代龍妃的逆鱗!
“原來你才是…初代龍妃的胞弟!”陳宵劍指閣主咽喉。祭壇突然震顫,初代紅塵劍殘柄與新生龍鱗劍產生共鳴,雙劍交錯間劈開時空裂隙——三百年前的北海血祭重現眼前:
玄冰閣主親手將姐姐推入血池,剜出她的逆鱗嵌入自己心臟:“從今往后,我才是真正的龍妃!”
陳魚躍入時空裂隙,晶絲纏住初代龍妃墜落的身軀。陳宵的雙劍刺穿古今,將玄冰閣主的魂魄釘在血池底部。往生燈的殘焰突然倒流,將三百年血祭因果盡數焚燒。
寒淵裂谷在轟鳴中崩塌,龍族血池化作赤金瀑布沖天而起。陳魚心口的小花完全綻放,花瓣托著枚晶瑩的龍蛋。星槎從云端降下,船首螭吻像睜開第三只眼,瞳孔中映出浩瀚星圖:
“北溟有淵,藏破軍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