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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銹蝕門牌

(本故事根據2022年成都青羊區檔案局封存案件DS-407改編)

我是在整理母親遺物時發現那張照片的。泛黃的相紙里,八歲的我站在老宅天井笑著比耶,而背景中本應空置的西廂房窗口,赫然垂著一截青灰色手腕——腕骨處三道抓痕與我頸間胎記完全重合。

這座位于川西壩子的祖宅,在族譜記載中至少七人離奇死亡。最詭異的當屬曾祖父之死:1943年臘月廿三,他在書房謄寫《金剛經》時突然癲狂,用硯臺砸碎所有鏡子,最后蜷縮在桃木衣柜里窒息而亡。尸檢報告顯示柜內溫度僅2℃,而當日成都氣溫是零上9℃。

作為民俗紀錄片導演,我帶著電磁探測儀重返老宅。推開包銅木門的剎那,儀器發出尖銳蜂鳴,屏幕上跳動的數字讓我脊背發涼——輻射值達3.5μT,遠超正常環境的0.04μT。更詭異的是,每當探測儀對準東墻佛龕,讀數就會歸零,仿佛某種力量在刻意規避鏡頭。

第一夜異象始于凌晨3:21。我分明記得睡前反鎖了臥室,此刻門縫卻滲入帶著魚腥味的夜風。手機自動播放起川劇《目連救母》選段,唱腔在空宅里層層回蕩。當我摸向門把手時,金屬表面竟附著新鮮血漬,而門牌號不知何時從“17“逆轉為“71“,銹蝕邊緣如犬齒交錯。

第二日考察時,我在曾祖父書桌暗格里發現半本日記。泛潮的墨跡記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細節:“每逢寅時,衣柜鉸鏈會滲出黑色黏液,經化驗含85%人血清蛋白......佛龕觀音像的眼珠隨月相轉動,朔月時瞳孔呈豎縫狀......“當我用紫外燈掃過最后幾頁,隱藏字跡驟然顯現:“它們不是鬼魂,是卡在時間褶皺里的困獸“。

真正擊潰我的是第三夜的發現。為驗證輻射異常規律,我在佛龕前架設紅外攝像機。子夜時分,取景框突然充斥雪花噪點,待畫面恢復時,鏡頭里赫然出現另一個正在調試三腳架的我——穿著的卻是民國時期陰丹士林布旗袍。她緩緩轉頭,左耳垂缺失的輪廓與我車禍留下的傷疤完美重疊。

如今我蜷縮在曾祖父的桃木衣柜里打字,液晶屏藍光映出柜門內側密密麻麻的抓痕。手機信號早已消失,但文檔仍在自動填充文字。衣柜溫度計顯示-12℃,而我的呼吸已凝成冰晶。如果您收到這段記錄,請立即核對您家門牌號——當數字相加等于17時,記得檢查衣柜角落是否有青灰色腕骨正在生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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