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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時光糖罐

北海道初夏的晨霧漫過籬笆時,五歲的小櫻正踮腳往信箱塞手繪邀請函。粉色蠟筆畫的三口之家頭頂飄著販賣機形狀的云朵,爸爸的鏡框特意涂成當年汽水罐的熒光藍。

“媽媽!爸爸又把松餅煎成愛心形啦!“

韓靜怡的棉拖鞋踩碎廊檐露珠,看見劉耀文正用楓糖漿在松餅上寫摩爾斯電碼。女兒專屬的高腳凳上綁著褪色的櫻花頭繩,餐盤邊緣印著「販賣機株式會社」的模糊字跡——是那臺見證初遇的機器拆下的零件改造的。

“今天有特別配送服務。“劉耀文突然掀開銀質餐罩,草莓醬罐里游著兩只巧克力做的兔子,玻璃罐身用可食用金粉寫著「HJY&LYW永恒限定款」。小櫻的牛奶杯底沉著枚櫻花書簽,遇熱浮現出父母高中時的校服合影。

晨光漫過女兒亂翹的發(fā)梢,韓靜怡發(fā)現劉耀文的白襯衫第三顆紐扣松了線。正要取針線盒,卻見小櫻已經舉著兒童安全針,學著媽媽平時的樣子咬斷線頭。那枚紐扣背面赫然刻著經緯度坐標,正是當年校園販賣機的位置。

“爸爸說要帶我去看會下汽水的云!“小櫻突然從圍裙兜掏出老式膠卷,畫面里劉耀文正在后院搭建等比例販賣機模型。透明亞克力外殼里塞滿手折的櫻花,投幣口連著女兒嬰兒時期的第一顆乳牙盒。

蟬鳴乍起的午后,韓靜怡在閣樓發(fā)現秘密。那臺總顯示「故障中」的民宿販賣機內部,藏著三百六十五個透明格子。每個玻璃格里封存著時光碎片:女兒周歲抓周的櫻花胎發(fā)、畢業(yè)典禮的紐扣、初雪那夜抓拍的睡顏,甚至去年感冒用剩的草莓味退燒貼。

最底層的感應格突然亮起,機械臂遞出罐溫熱的杏仁奶茶。易拉環(huán)上拴著女兒今早掉的乳牙,罐身小兔子眼鏡片換成全家福迷你鏡框。韓靜怡的眼淚砸在「永遠23%故障率」的警示標語上,暈開隱藏的彩虹圖層——是劉耀文用納米顏料復刻的初遇晨光。

黃昏的海岸線鋪滿橘色鱗片,小櫻的塑料桶里突然傳來電子音。劉耀文改造的智能沙鏟播放起校慶日錄音,混著女兒驚喜的尖叫:“是媽媽十七歲的聲音!“韓靜怡這才發(fā)現丈夫的智能腕表表盤,始終顯示著2007年9月1日07:32——初遇時刻的心跳頻率。

夜幕降臨時,民宿天臺亮起販賣機輪廓的霓虹燈。小櫻穿著媽媽舊校服改的睡衣,在投影星光下轉圈圈。劉耀文突然啟動藏在玫瑰叢的老式放映機,膠片里十七歲的韓靜怡正在黑板寫值日表,鏡頭外忽然闖入他偷放草莓牛奶的手。

“這是爸爸的時光搶劫證據?!皠⒁膶⑴畠号e到肩頭,放映機齒輪轉動聲與海潮合奏。泛黃畫面切換成昨夜偷拍的場景:韓靜怡在月光下縫紐扣,小櫻的奶瓶在茶幾投出心形光斑,而他悄悄將櫻花標本塞進每雙棉襪的夾層。

凌晨的廚房飄起焦糖香,韓靜怡逮到劉耀文往婚戒盒塞紙條。銀杏木盒內襯刻滿女兒成長數據:第一聲爸媽的聲波圖、學步鞋磨損軌跡、甚至乳牙生長的鈣離子曲線。最深處躺著枚櫻花琥珀,封存著當年那罐汽水的最后一滴糖漿。

“媽媽快看!“

晨霧被小櫻的驚呼刺破,后院櫻花樹突然簌簌落下汽水罐。劉耀文遠程操控的無人機群正在云層播撒可食用泡沫,每個氣泡炸開都是不同年齡的“我愛你“。五歲的女兒接住印著自己出生日期的特供罐,拉環(huán)上拴著幼兒園入園通知的微縮版。

民宿門鈴響起永恒販賣機的電子音,劉耀文抱著女兒打開時光郵筒。韓靜怡十七歲埋在校體育館的許愿瓶赫然在內,便簽紙上的字跡被晨露暈染成花體:「愿與穿42碼球鞋的某人,共享所有櫻花墜落的速度。」

此刻海平線躍出第一縷金光,小櫻的蠟筆邀請函在晨風中翻飛。停駐在販賣機投幣口的不是硬幣,而是枚褪色的櫻花頭繩。無人看見的玻璃倒影里,十七歲的校服少女正與白襯衫少年碰響汽水罐,而五歲的小櫻伸手接住墜落的彩虹糖,仿佛接住了整個宇宙的甜。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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