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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九轉證據

銅鶴香爐悠悠地吐出第三縷青煙,那青煙如縷,裊裊升騰,仿佛帶著無盡的神秘。沈云卿靜靜地跪坐在祠堂那冰涼的金磚地上,周遭的空氣透著絲絲寒意,讓她的肌膚微微發緊。西域商人呈上的溯光鏡橫陳在烏木托盤里,那鏡面蒙著一層人皮般細膩的鮫綃,散發著一種詭異而又誘人的氣息。她的眼神緊緊地盯著鏡緣鑲嵌的蛇形紋路,那紋路與淮州密探鎖骨處的刺青如出一轍,血色瑪瑙嵌成的蛇眼在燭火的映照下,泛著幽幽的光,仿佛隨時都會活過來一般。

“此鏡需以人血為引。”老郎中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他顫巍巍地遞上銀刀,那刀刃閃爍著寒光,映出林姨娘鬢邊那搖搖欲墜的翡翠步搖。沈云卿的心中猛地一緊,忽然想起前世大婚時,沈月柔發間也戴著這樣的步搖,那流蘇輕輕掃過她咽氣的唇,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刺痛著她的心。

她深吸一口氣,握住刀柄,反手一劃,鋒利的刀刃劃過肌膚,一陣刺痛傳來,血珠瞬間濺上鏡面。就在這時,祠堂梁柱間突然卷起一陣陰風,吹得人毛骨悚然。供桌上的長明燈齊齊暗了一瞬,母親的牌位也發出“咔噠”的聲響。林姨娘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她下意識地倒退半步,繡鞋不小心踩住了自己逶迤的裙擺,金線繡的纏枝蓮霎時扭曲成索命的白綾,讓她驚恐不已。

“父親請看。”沈云卿的聲音冷靜而堅定,她將鏡面對準藥罐耳朵,暗紅的血漬在鏡光的映照下,突然泛起了熒光。細碎的光點如同夏夜的流螢,在半空中緩緩拼出半枚拇指印,那指腹的螺形紋路與林姨娘的右手分毫不差。藥罐內壁映著幽幽的藍光,恍如溺死之人腫脹的皮膚,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沈崇德的身體猛地一震,踉蹌著后退幾步,不小心撞翻了黃花梨圈椅。扶手雕著的并蒂蓮磕在青磚上,花瓣瞬間碎成母親臨終前吐出的血沫。他的手指顫抖著指向林姨娘,臉上滿是震驚和憤怒:“這...這可是真的?”

“砒霜遇血顯形,姨娘半月前親手觸碰過毒罐。”沈云卿垂眸,掩住了嘴角那一抹冷笑,袖中熒光藥粉袋悄然滑入暗袋。鏡面忽地閃過她染血的指尖,那里沾著從西域商人處得來的熒光草汁——三日前,她正是用這藥水浸泡過藥罐耳朵。她的心中暗自得意,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

林姨娘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突然撲向銅鏡,染著蔻丹的指甲用力劃過鏡面。鎏金鏡框驟然發燙,在她掌心烙出一個焦黑的蓮花印,她疼得尖叫一聲。沈云卿眼疾手快,猛地拽住她的手腕,指甲深陷進那道陳年疤痕——那是林姨娘當年為表忠心,親手燙傷的“忠”字。

“姨娘怕什么?”沈云卿的聲音冰冷而嘲諷,她將林姨娘的手按在鏡面上,“莫非這鏡中還有您與淮州來客的密談?”血珠順著鏡緣的蛇形紋路蜿蜒而下,漸漸顯出模糊的輿圖形狀。沈云卿的瞳孔微微一縮,心中涌起一陣激動,那正是她苦尋半載的淮州鐵礦圖。

“夠了!”沈崇德怒喝一聲,揮袖打翻了銅鏡。碎片如雪花般飛濺,擦過沈云卿的臉頰,一道細細的血痕出現,血珠滾落唇畔。她伸出舌尖,舔去那腥甜的味道,望著鏡中映出的父親扭曲的面容。前世母親咽氣時,這男人也是這樣摔碎了藥碗,瓷片扎進她掌心,血染紅了合巹酒的鴛鴦杯,那痛苦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當夜,沈云卿跪在祠堂,借著微弱的月光收集鏡片。月光穿過支摘窗,灑在碎鏡上,折射出無數光斑,仿佛是破碎的希望。她的眼神專注而執著,忽然發現最大的碎片背面刻著密文。她的心中涌起一絲期待,將牛乳潑上去的剎那,淮州駐軍布防圖如水墨般緩緩暈開。暗格里收藏的生鐵箭鏃與圖中標記的紅點重合,箭尾的蛇形紋正對著鐵礦方位,她的心中頓時有了底。

“姑娘,林姨娘往柴房去了。”秋棠提著燈籠,立在月洞門下,光影在她身上搖晃,她腕間的銀鐲閃過幽藍的光——正是用熒光藥粉浸過的標記。沈云卿微微點頭,將鏡片藏進母親的牌位,底座暗格彈開時帶出半截染血的襁褓。那是弟弟出生時裹身的錦緞,如今浸著砒霜與血,她的手輕輕地撫過布料上干涸的淚痕,心中一陣刺痛,仿佛又聽到了弟弟的哭聲。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柴房方向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她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快步朝著柴房走去。劉嬤嬤蜷縮在腐草堆里,腳踝上的鐵鏈凝著黑血,顯得格外凄慘。林姨娘扔下的藥瓶滾到鼠洞口,淡黃的藥液滲入磚縫,騰起帶著苦杏仁味的白煙,彌漫在空氣中。

“老姐姐何苦呢?”林姨娘蹲下身,臉上帶著一絲嘲諷,金鑲玉護甲挑起劉嬤嬤的下巴,“你孫兒還在破廟等著祖母送藥呢。”她的聲音充滿了威脅。

話音未落,柴房門“吱呀”作響,沈云卿提著溯光鏡殘片立在月光里,那鏡面映出林姨娘瞬間慘白的臉。“姨娘這瓶砒霜解藥,與三年前毒殺我娘的可是同一批?”沈云卿的聲音冷若冰霜,帶著一絲質問。

劉嬤嬤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她突然暴起,枯爪般的手抓向藥瓶。沈云卿眼疾手快,彈指射出銀針,藥瓶應聲而碎。液體濺上林姨娘的裙裾,金線繡的牡丹霎時枯萎成焦褐色的鬼爪,仿佛在訴說著罪惡。

“老爺!老爺救命!”林姨娘嚇得鬢發散亂,她拼命地往外沖,卻被沈云卿用鏡片抵住咽喉。鋒利的鏡緣割破油皮,血珠滲入蛇形紋路,瑪瑙蛇眼突然泛起紅光,仿佛在發出最后的警告。

“父親可知,這鏡子照出的不止砒霜?”沈云卿聲線清冷如井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淮州王贈姨娘的定情信物,此刻正在您書房暗格里。”她甩出半幅撕破的鮫綃,上面用熒光藥水寫著“枕邊安好”,落款處蛇形印鑒泛著青光。

沈崇德憤怒地踹開柴房門,就在這時,林姨娘腕間的玉鐲突然炸裂。碎玉中滾出一顆蠟丸,沈云卿搶先拾起捏碎,泛黃的紙片上畫著沈府布防,每個院落都標著砒霜用量。

“好個一箭雙雕。”她將紙片舉到父親眼前,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毒殺主母是為騰位,泄露府防是為投誠。姨娘這份嫁妝,淮州王可還滿意?”

五更梆子響時,劉嬤嬤咬舌自盡,鮮血噴上窗紙,那血跡慢慢凝成淮州地圖的形狀。沈云卿站在回廊下,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決絕。秋棠捧著新得的溯光鏡碎片過來,鏡面映出她唇畔那一抹冷笑——與當年林姨娘站在母親棺槨前的表情一模一樣,仿佛是命運的輪回。

祠堂梁上傳來瓦片輕響,沈云卿知道是顧家密探來取鐵礦圖。她將鏡片塞進弟弟的長命鎖,鎖芯里藏的熒光粉簌簌落下。晨光初現時,老夫人院中突然傳來尖叫——那面“照妖鏡”正懸在佛堂梁上,鏡中映著林姨娘與淮州密探私會的虛影。

沈云卿抿了口摻著牛乳的茶,舌尖嘗到血的味道。昨夜咬破的唇角結了痂,像顆猩紅的朱砂痣。她望向西廂房,沈月柔斷甲的窗口飄出一縷青煙,混著焚燒詩稿的焦香,恍如三年前母親靈堂前飄散的紙錢灰燼,那是過去的傷痛,也是她復仇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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